伯洛戈愣在了原地，轻风拂过身材，带来阵阵阴寒，然后便是从黑暗里响起的脚步声。
对方的力量很大，伯洛戈法度不稳，差一点被击倒，狠狠地撞向墙壁，回身离开，紧接着墙壁的位置，便被锋利的镰刀射中，留下一道颀长的凹痕。
歌声就像起跑的发令枪，紧绷的弓弦被开释。
恶魔，数不清的恶魔们，数量多到伯洛戈都懒得去数了。
这不是镜面，而是银亮的刀锋。
开初只是两块金属之间轻微地摩擦着，但很快，仿佛有万千的铁剑相互摩擦着，在巨力的挥动下相互剐蹭、此起彼伏，收回哗啦啦的、撕扯耳膜的、金属的蜂鸣声。
刀光掠过，火花阵阵，接连的撞击下，持刀的手臂被震的发麻，并且伯洛戈的守势被压抑住了，对方的力量与速率都要强上很多，两把镰刀交叉挥击，压得伯洛戈喘不上气来。
狭小的长廊限定了恶魔，也庇护了恶魔，伯洛戈没法绕到它身后的亏弱位置打击，也没法与其周旋。
很快猩红的鲜血涂满了镜面，滴答流下。
“找到我，你就自在了。”
掷出断裂的折刀，不出不测，被恶魔等闲地斩落，但在它斩落的刹时，另一道刺目标白芒掠过，带起大抹的鲜血。
乌黑的钢铁塑形成了一具狼头的头盔，头盔裂缝下披发着阵阵幽蓝的光芒，仿佛此中投止着某种灵体，它如人类般站立着，身上长满了乌黑的鬃毛，可跟着它的挪动，那些鬃毛相互摩擦着，收回了伯洛戈方才听到的、钢铁的蜂鸣声。
伯洛戈率先突破了僵局，他冒然挺身，挥起折刀，当头劈下。
伯洛戈不清楚它究竟是人，还是恶魔，亦或是某种他也不清楚的怪物。
就像一头野兽。
灿烂的青光从螳螂状恶魔的尸身上升起，融入了伯洛戈的体内，满足感充盈在心间，令躁动的浮泛堕入安宁。
伯洛戈一起奔袭，那股令人腻烦的味道更加浓厚，几近令人喘不过气来。
伯洛戈挑衅着，翻开外套，从背带上取出另一把折刀，反手握住。
“实在是太感激了。”
“感激甚么神，感激甚么天。”
“来，近些，再近些。”
的确就是一场猖獗的畸形秀。
“但可惜是个法医。”
以正凡人的思惟，面对这些恶魔时，如许的处境下，仿佛也只剩下了祷告。
可在跟杰佛里同事这么久后，伯洛戈也晓得了一些隐蔽的知识，比如炼金术师们有很多手腕，来耽误愚人石的存在，令其减缓蒸发的速率。
欧泊斯内一部分的灰色买卖便与这些有关，他们操纵活人“凝华”出愚人石，再以高价卖给恶魔们，减缓躁噬症的症状，让他们保持人类的形状。
“浮泛”会扭曲恶魔的精神，另有那不幸的心智，这头恶魔已经饥饿了太久，身材异化成了这般模样，想必心智也所剩无几。
两人身影紧贴着，相互角力。
杰佛里常说，伯洛戈多少有些精力题目，每次都能胜利地猎杀恶魔，但过程却糟糕的不可，记得之前两人间还聊过近似的笑话。
冷酷的声音自暗中内响起，与声音一同起伏的，另有充满寒意的微光，借着微光伯洛戈看清了它的模样。
伯洛戈由衷地感激着。
他嘴里嘟囔着乱七八糟的话，脱掉外套，让身材纵情地伸展开，左手的折刀架在身前，右手的折刀则高高抬起，刀背紧贴着肩膀。
在他眼里这已经不是邪异的恶魔了，而是一群冒着香气的食品，只待伯洛戈大快朵颐。
无声、无息、无形、甚么都没有，有的只是来自暗中的、骇人惊惧的狰狞感，它们挥动着刀枪剑戟冲杀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