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非常,毕竟和妃嫔走影儿,那但是剥皮抽筋的罪恶,谁能甘冒性命之虞做一场好梦。
也对……懋嫔落寞地想,宇文熙是这世上最寡情的人,他看着对谁都好,实在对谁都没有真情实意。现在老姑奶奶晋了位,多少总要赏几分颜面,等时候一长,新奇劲儿过了,还不是落得她们一样了局,枯守着寝宫打发一辈子。
满福麻溜上前来, 虾着腰呈上了夏太医的面巾,服侍夏太医出了养心殿,撑着黄栌伞一起护送着,向北直往西二长街上去。
两下里越来越难堪,就连在门前站班儿的含珍和银朱都发明了。
夏太医叹了口气,“小主筹算逼她宣太医,这个设法是对的,但你得换个路数,强行冲撞她的肚子,万一她破釜沉舟,只怕小主吃罪不起。要达成一项目标,不能只靠蛮力,得使巧劲儿……”
女人在男人面前的娇羞,公然和造作的奉迎不一样。他想起前一晚她在养心殿的决计巴结,再对比眼下,现在是新鲜的,灵动的,有血有肉的,她对夏太医的豪情,明显和对皇上的不一样。
颐行脸颊上的余温,一向盘桓着没有散尽。她扭过甚来对银朱说:“你瞧夏太医多好,人又朴重,脾气又暖和,和皇上可不一样。”
银朱呢,则是比较纯真,考虑不了那么多,瞅着老姑奶奶说:“人家二十八啦,比您大一轮呢,照我说有甚么好的。早前老辈儿里,十四五岁生儿子的大有人在,差了十二岁,说句打嘴的,人家都能当您阿玛了……”
颐行瞥见夏太医那双眼睛里透暴露一丝滑头来,内心不由感慨,夏太医治病救人功德无量,使起坏来却也当仁不让啊。
如定见她失落,只好欣喜她,“这宫里头的主儿,哪位没得过皇上一时的温存?就算圣宠不再,您今后有阿哥爷呢,还愁甚么?”
不过既说要请夏太医出马, 那另有甚么可游移的。
只可惜这会儿禁了足,主子不能走动,跟前服侍的也不能分开猗兰馆半步,想做的事儿临时都得容后再议。
颐行见他不说话,内心有点焦急,怕他曲解她,忙道:“上回您和我说的那些,我时候记在心上,前两天含珍打发人出去查了阿谁兰苕,本来她在宫外时和她表哥有私交,没准儿把黑货夹带进宫了,只等孩子落地,好让懋嫔抱着邀功。今儿我撞了懋嫔一回,发觉她的肚子公然是假的,这就印证了我的猜想,足见我今儿做对了。”
颐行顺势又问:“您资格浅?我瞧着不像呀……”边说边龇牙笑了笑,“那您是哪年入仕的,本年春秋多少呀?”
托托托——
颐行还在忧?,含珍的开解却一针见血,“少女怀春老是有的,别说您对夏太医,我们十五六岁时候,见哪个寺人长得眉清目秀,也忍不住多瞧两眼呢。可夏太医再好,也没有皇上好,皇上是您的正主儿,和您如何着都是顺理成章的。夏太医呢,如果传闻您对他动了心机,能把他活活吓死。”
老姑奶奶那双碧清的妙目移过来,谨慎地盯住了他,“夏太医,今儿储秀宫里产生的事,您已经传闻了吧?以您对我的体味,八成能猜出我这么做的企图,是吧?”
他背上药箱回身出门,烛火杳杳散落在他身后。颐行搁下药瓶相送,但又怕懋嫔跟前的人监督,不好送到外头,便紧走两步向他福了福,“夜深了,又下着雨呢,夏太医路上留意。”
夏太医没好说,因为他只要这一件鹌鹑补服。如果升官,得上外务府讨要新的官服,养心殿是甚么处所?皇上又是甚么身份?老去要那些低等的行头,叫外务府的人如何看?
颐行哦了声,语气很平平,“多谢皇上隆恩,没因我冲撞了懋嫔娘娘治我的罪,还派您来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