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伸展着颀长的身子,将两手垫在脑后,带着轻巧的腔调说:“我奉告你真相儿,你不准笑我,这件事我真想过。开蒙那年生日,先帝问我要甚么,觉得左不过是些上等的文房四宝甚么的,我却说要个太子妃。”
颐行坐了起来,“你如何回话的呀?”
但是这闺秀的做派也只保持了一弹指,那双妙目转过来,一下子瞧见了他,立即欢天喜地叫了声“万岁爷”。
不过这么好的身子,如何一下子就不在了呢,遂问她原因。颐行淡淡道:“听我额涅说,头天夜里还好好的,第二天老不见怹起来,出来一看,才发明人没了。可惜,我是个遗腹子,连一面都没见过阿玛,自小跟着哥哥过日子。”
银朱道:“天然报安然。您越报安然,太后老佛爷就越心疼您。”
颐行唔了声,“小时候的事儿?就是整天胡吃海塞疯玩儿,没甚么值得回味的。您呢?擎小儿就封了太子,心历路程必然比我出色,您想过将来三宫六院里头装多少位娘娘吗?将来要生多少儿子吗?”
一名被废的皇后,囚禁在不着名的寺庙里,日子会有多贫寒,那里是他能设想的!青灯古佛,咸菜萝卜,每顿能够吃不上饭只能喝粥,身材变得肥胖,皮肤落空光芒,穿戴褴褛的僧袍,还要为寺里做杂活儿……她想到这些就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