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亦点头:“嗯。”
时至本日,他早已心如止水,所谓悔恨,所谓不甘,不过向东流水,放在心中留下陈迹,是看得起。
童衡早已满面焦心候在九曲峰下多时,他的先生久久未归,等待之时,他更加悔恨本身的有力。此时,见着孟亦安然返来,他总算卸下心中巨石。
行了半晌,孟亦在一处裁缝店愣住了脚步,下了马,而后抬脚进入店中。
但是他们曾订交百年,柏函是何脾气,柳释最为清楚不过,他暖和刻薄却爱憎清楚。正因为晓得再见将会是这般局面,柳释这些年才不敢来见他,起码在寻到神药之前,他都不敢前来相见。
柳释言语苦涩:“柏……柏函,你看起来身材衰弱,修真界倚强凌弱之事比比皆是,你一人在街道上行走并不平安,我只是想护着你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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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疲惫的很。
本身这位订交近百年的至好老友本是那般的人物,现在却孱羸的令人胆颤心怜,他就这么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薄弱身形,心尖总跟着他轻小的行动颤抖儿,恐怕他一个不慎就被风吹了去。
但是当时应霜平的环境已经不能再等,鸿衍宗宗主亲口对他说道,柏函即便失了元婴也能活,应霜平倒是不能没有孟亦的元婴来续命。
两人都未在乎四周修者的核阅。
孟亦见状,叫停了流炎马,抬眼看他:“你碍着我了。”
柳释张张口,不知该从何提及,倏而念及他是因元婴被掏之事才这般脾气大变,就孔殷道:“柏函……我……你放心,我定寻来为你修补丹田元婴的神药,届时,你便能够如同当年普通风采冷傲……”
“不必。”孟亦神情平平,打断他话语,“孟某受不起。”
他这一句话说的轻猫淡写,甚么都没有指明,却令柳释心底一阵绞痛的愧意。如果孟亦语气中带着轻嘲也还罢了,恰好他仅仅是云淡风轻的陈述,浑不在乎,话语中对本身无爱无恨――没有订交数百年并肩作战把酒言欢的靠近,一样也没有被掏元婴毁了出息的仇恨。
因为他刚刚才为灵芮喂了血的原因,他此时身材较平常更加衰弱,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去驱动经脉中仅存的灵力翻开本身储物袋,便问掌柜的要了一个新的储物袋,归去让童衡翻开便是。
柳释被他清冷疏离的目光刺得心底一凉,恍忽失神半晌,竟不由自主散去浑身威压,不自发让开了门路。
柳释未加思虑,伸手牵住了流炎马缰绳,想引着它往前走。
柳释攥了攥手中缰绳,犹疑很久,终是放下,如同放下孟亦双手普通,心中难过,他言语苦涩,低声哄劝般说道:“柏函,你如果不想见我,我便跟在你身后,好不好?”
柳释远远地缀在他身后,不敢离得太远,也不敢离得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