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凡人,在真的不知情的环境下,蓦地传闻这类事情,第一反应定然是思疑真假,可瑞王第一反应倒是本身不知情,明显已经印证了他的猜想,顾屿却没有抓住这点和他辩论的意义,笑了笑,退了一步。
王府后花圃有一处不大不小的湖泊,盖了水榭,看上去有些朴拙,陈若弱看着四个侍女别离守住了水榭四角,又有两个嬷嬷立在了顾凝身后,其他的婢子则在边上眼睛也不眨地盯着,不像跟着王妃,倒像是看着犯人似的。
“大哥……”顾凝张了张口,仿佛想要说些甚么,但是很快就别开了视野,低声道:“坐吧。”
陈若弱吓了一跳,赶紧问道:“如何又哭了,是不是阿谁甚么侧妃给你委曲受了?你要奉告王爷啊,别哭,乖啊……”
瑞王的视野蓦地锋利了起来,看着顾屿,似是猛兽无声的威胁,顾屿淡笑以对,温润如一双墨玉的眸子里好似蕴了万千星斗,微光点点。
“这的确是天方夜谭!”瑞王直起家子,标致的少年脸庞上戾气深切,肝火重重,眼里闪过一丝不较着的发急,他盯着顾屿,顾屿却没有让步的意义,听着瑞王大声地痛斥着,外间仓促的脚步声渐近。
瑞王差点被气笑了,道:“舅兄既然已有决定,那还来找本王何为?镇国公一道折子上去,莫非本王另有通天彻地之能,拦着父皇看折子?”
陈若弱愣了一下,见顾凝哭着点头,也跟着摇了点头,道:“手腕上竖着的伤口,上深下浅,内侧略弯,是用心要他杀的,这是受了多少委曲……”
“殿下尽可不知,即便到了天子驾前,这也是没法查证的事情,文卿晓得,不过是偶尔罢了。”
顾屿却没有打哑谜的意义,见瑞王神采里似有思疑,似有冷意,再也不复那张强装出暖和的面孔,眸子微微抬了起来,渐渐地说道:“堂堂定北侯长女,母家亦尊荣,若非出身见不得人,家底比阿凝还高些,为殿下妾,委曲了吧?”
瑞王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看上去不动声色,在被褥里的手倒是死死地攥紧了帕子,他一字一句道:“本王不知。”
好久没有被人如许体贴过,顾凝的哭声更大了些,伴跟着一些哽咽的连不成句的话,她紧紧地抱着顾屿的腰,哭得近乎沙哑。
周管家带着人犹疑地退远,房里的氛围却还是非常呆滞,隔了一会儿,顾屿收好了宣纸,语气有些微的和缓,“顾氏人丁薄弱,即便是外嫁的女儿,也是族中的珍宝,殿下结婚时承诺的话,既然能为安宁侯之女例外,也就能为更多的贵女例外,阿凝脾气大,她忍不了,殿下不放她分开,她迟早会死,顾氏是殿下的妻族,能给殿下的也不过是滴水,名单上的这些官员,他们或有软肋,或有把柄,或是才气极佳,身处窘境,殿下因人施法,想在太子眼皮子底下做出一番奇迹,用不了几年。”
顾屿一手微抬,另一只手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份叠好的宣纸,在瑞王面前抖开,看清了上面的名字时,瑞王的瞳孔蓦地一缩,外头周管家尖细的声音传来,“王爷?”
瑞王盯着顾屿手里的宣纸,很久,冷声说道:“这里没你的事,下去。”
顾屿的眸子抬起,毫不避讳地直视瑞王,语气轻描淡写,神采却很严厉,“文卿来找殿下,是想让殿下承诺,一年以后,阿凝病重身故,因无子继,灵位不入王府,到时殿下婚嫁另娶,同我镇国公府再不相干。”
“这里头的人,殿下应当已经打仗了此中一些了吧。”顾屿说着,微浅笑了起来,“有的不得其法,有的把柄在握,文卿替殿下断言,按部就班皋牢这些人,殿下起码要花十年时候,现在只要殿下点头,起码三年,最多五年,这些都会成为殿下的人,殿下感觉文卿此举是在握殿下把柄,可文卿将这张名单交给殿下的时候,就已经是将把柄给了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