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了个四不像的作揖礼, 忍不住细细地打量起这个将来的妹婿来, 刚回京时, 他就给自家mm四周探听没结婚的公子哥,撇去皇亲国戚, 这位镇国公府的世子爷被提到的次数最多,因守母孝,直到及冠才相看婚事。
陈青临打从娘胎生下来, 就不招读书人青睐, 厥后到了边关抗兵器戈,虎帐里独一的几个军需文书,看人的眼神也都是高傲岸傲的,这下被顾屿这么个慎重的礼节一弄,竟然有些受宠若惊起来。
陈若弱正杂七杂八地想着,八抬的花轿底盘轻磕三下,落了地,外头乱哄哄的,但那道朝着花轿走来的脚步声落在她耳朵里,却清楚极了,她俄然有些复苏过来,发觉到轿帘被翻开,抱紧了怀里的白糖,她有些却步了。
顾屿只当她是害臊,笑了笑,让房里服侍的婆子丫环都出去,只留了陈家的喜娘丫头,回身出去了。
白糖被鞭炮声吓得直往陈若弱怀里钻,喵呜咪呜的,陈若弱一边抱着它安抚,一边偷偷溜溜掀起一点盖头,顺着花轿的裂缝朝外边看。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跟自家大哥嚼舌根,陈青临的马就已经赶了上来,他也就只好闭嘴,顾屿的态度倒是非常暖和,还对着陈青临半作了一个揖。
陈若弱捡了香瓜块里切得小一点的喂给白糖吃,闻言有气有力地摇了点头,她现在甚么都不想去想,只忧愁眼下早晨这一关要如何畴昔,听着白糖嘎吱嘎吱地吃着香瓜,她的眉毛几近耷拉成了扫把眉。
看着,更丑了……
陈若弱木木地把盖头掀了一半挂在凤冠上,先拿了佩刀压在身后的被褥里,又接过喜鹊的纸包糖炒栗子,捡了个开口深的,剥开咬了半个,没甚么底气地说道:“他再和顺,见了我也要变坏的。”
顾屿微微躬身,发觉肩舆里的陈若弱没有接他递出来的红绸的意义,也不活力,暖和地笑了笑,轻声说道:“女人莫怕,鄙人顾屿,不喜食人。”
喜鹊朝着外头张望几下,发觉镇国公府的下人公然都退得远远的,也就放下了心,把揣在怀里还热乎着的糖炒栗子拿给陈若弱,声音里带着一点雀跃地说道:“蜜斯,前次顾家下聘来的是国公爷和他们家三少爷,说姑爷在外埠肄业没赶返来,我还觉得哄人的呢,是姑爷长得丑不想给我们瞧见,没想到,没想到姑爷竟然生得这么俊!”
顾明英收了糖,认当真真地给陈若弱行了一个大礼,告别出去了,背影也不似平凡人家孩童的摇扭捏摆,反倒是脊背挺直,非常端方的模样。
陈若弱刚想翻白眼,看着顾屿俊美的侧颜,赶紧矜持地理了剃头鬓,用一种陈青临听了背后寒毛直竖的和顺声音说道:“樱酥本身没有味道,更不能提鲜,这些菜里都各有对应的提鲜香料,加樱酥只是为了让人成瘾,为了袒护这一点,这些菜里都用了同一种鲜酱汁,香料的味道很重,专门麻痹人的味觉,不信你多吃几口这家的菜,再吃别的尝尝。”
被褥里的东西仿佛也被她吓到了,揉着眼睛坐起了身,本来是个五六岁大的男童,生得姣美又敬爱,瞥见陈若弱,他呆了呆,一骨碌从床榻上爬了起来,对着陈若弱行了个规端方矩的长辈礼,“侄儿明英,见鞠问婶婶,婶婶莫怪,侄儿压床压得睡着了……”
陈若弱闷闷地嗯了一声,玉白的手在小腹前交叠,尽量端庄地坐直了身子,只是指尖到底微微伸直了起来,有些严峻。
宁远将军府和镇国公府离得不算太远,但她是没来过的,勋爵府邸大多靠着皇宫的那两条街,除了祖上那一代,陈家人几代平淡,爵位不晓得削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要不是陈青临争气,陈家就得从勋贵圈子里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