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这个长得越来越像亡妻,从小就会甜甜叫人的侄女,镇国公天然是心疼的,不是看不出她有些决计奉迎靠近,但到底顾恤她孤儿寡母不易,也想过亲上加亲凑成个婚事,却不是给宗子,而是老三。
而陈若弱晓得自家这个小叔子被关在祠堂抄家规的动静,已经是邻近傍晚,倦鸟归家的时候了。
顾峻有些心虚,但还是梗着脖子像只受了气的小老鼠,“那婉君表妹到底做了甚么事情?大哥不就是怕嫂子妒忌……”
这话说得尚婉君内心怪怪的,倒是顾峻被说得脸红脖子粗,他一把缩回击,但还是忿忿不高山说道:“我跟婉君表妹清明净白,就怕有人本身心虚生愧,不然好端端地为甚么不准表妹进门?爹你不晓得,我就在大哥面前提了表妹一句,他就……”
这个时候,他再想为表妹抱屈也不好出声了,年老是大哥,他天然能够辩驳抱怨,但父亲是一家之主,他的态度表白了这个家的态度,他纵有千言万语,也不能给父亲拆台,不然就不是脑筋有坑,而是没长脑筋了。
宦海一道,话说三分,即便是才入宦途的小官,也得猜出五分意义,混迹久了,别说上头只说三分话,就是胡子眉毛动了动,底下人也能猜个非常八分。
顾峻灰溜溜地被压走了,期间数次扭头嚎叫,想要论证本身关于大哥为了嫂子不妒忌以是让他冷淡表妹的精确猜想,镇国公气得够呛,真恨不得对着他的屁股踹上一脚。
镇国公淡淡地听他把话讲完,期间少不了一通委委曲屈的抱怨宣泄,顾峻真的是受够了,本来自家大哥结婚是件丧事,就算那陈家女人普浅显通不美不丑,他顶多就是嘀咕几句,可那么一张能贴出去当女钟馗镇魔的脸,配他家俊美端方文采风骚的大哥,他旁观都感觉委曲!如果只要长相过不去也就算了,竟然还是个连字都认不全的半文盲!
本来他已经筹办等给宗子办结婚事,就去探一下尚夫人的口风,却蓦地听宗子说了黄粱梦事,得知她借着镇国公府除爵的乱局,害得儿媳一尸两命,这会儿别说是个侄女,就是亲闺女也得擦着眼睛看,这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镇国公轻咳一声,就在顾峻觉得他要说话的时候,他又端起了手中的茶盏,只是端着,没有喝,也不说话。
氛围顿时变得有些呆滞,顾峻开初没有回过神,但见婉君表妹垂垂惨白下来的神采,他蓦地反应了过来,这是……端茶送客。
但是人算不如天年,她不管再如何尽力去捂热文卿表哥的心,也还是敌不过一个好命的勋贵蜜斯,天子做媒,将军送嫁,半城红妆,不但进了她梦寐难求的镇国公府,现在竟然连她上门都不准。
被顾峻拉着小跑,尚婉君喘了几口气,内心也升起一些怨怼的情感来,等问清了阿谁陈家蜜斯竟然还是个脸上带胎记的丑女,她的心就定了,想来得了这么一个儿媳,姑父的内心必定也是不好受的,她又没有轻贱到要给文卿表哥做妾的心机,只是求个公道罢了。
在她小小的一片六合里,文卿表哥是她能看得见摸得着的最好的挑选,那些官宦贵女甚么都不消做就有人把最好的东西送到她们的手里,而她除了一份拖累她的商贾家业外,甚么都没有,如果不去争,莫非要等过了年纪,随便择一户商贾人家订婚,或是像那些话本里的笨拙蜜斯那样,供一个穷秀才渐渐读书科考仕进,苦熬一辈子得个小官夫人的头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