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细心回想了一番，再想不出别的了。
正上着药，外边一阵拍门声，是弥坚的声音：“开门开门，送东西来了。”
虞锦的说话声随他低了两分：“可有备别的份？若不然，叫我在这儿誊写一遍？”
“我就是当时到的家，瞧见几人闹得短长，忙把承担捡起，拉着嫂嫂回了家门，想要劝劝和。进了家门还不等开口，我爹从厨房拿了条扁担就往我身上抽，说我废弛门楣。他打得狠，扁担照着背砸的，我硬捱了几下，也来了火气，夺过了他手里的扁担，把我爹气得倒仰。”
冯三恪眼巴巴看着她。
“您且别忙着下定论，等我问问再说。”虞锦不肯意跟他掰扯，判定回了句：“要真是他杀的人，我再给您送回牢里来，毫不包庇。”
虞锦没法，只能归去想别的体例。
县令低声道：“要案宗是分歧律法的，可不敢这么说。年关了，上头下来人查访，就在府里头住着，不敢叫他们听到。”
冯三恪一个颤抖，他这会儿上身赤|裸，被子还压在身下，慌里镇静掀了被子，勉强把本身遮住。
冯三恪眼里的光又黯下去。
他右眼爆着红丝，看着渗人，但并不疼。宋老伯说是没事，冯三恪却有点严峻，博观比他还严峻，特长遮住他左边眼睛，另一手比划了个数，“这是几，能看清么？”
“是呀是呀，咱身正不怕影子斜！”
静室里几人都搭了个腔，盯着他看。
“冯哥眼睛还没好呢。”弥坚小声提示。
虞锦恍然：难怪县令本日穿戴一身浅显棉衣，不是上回的绸面，深深锁着眉，像个简朴忧民的好官儿了。
他沉默半晌，虞锦等他缓过劲来，又问：“另有么？”
她从不轻信与人，也从不等闲承诺，是以这一句话说得百转千回，不说信，也不说不信。
府医宋老伯给他拿凉水敷了身上的伤，又开了两样活血化瘀的药，内服外用都有，说道：“没伤着内腑，皮肉伤没甚么的，年青小子养几天就好了。”
酬酢了两句，虞锦挥挥手，“放下东西，你们都出去吧。弥坚你留下。”
秦家的事没法跟博观这么个屁大孩子解释，他脑筋又迂，想不到别的说辞对付，只能冷静把苦水往肚子里咽。
绕过这茬，虞锦开端讲别的：“海津府衙里有个陈情堂，专门措置辖下各县的冤假错案。捕头里有我一个熟人，转头我问县令要一份案宗递给他，叫他过来看看这案有何蹊跷之处。”
第二日，虞锦亲身去了衙门一趟。
“行了，差未几了。”
他们这屋里没桌没案，只在两张床中间立着个柜子。弥坚把笔墨纸砚放在上头，搬了个小杌坐下研墨。
“稀客呀。”县令笑吟吟迎上来，出门唤人上好茶，坐返来问她：“女人赶上甚么难事了？”
虞锦收回击，语气轻巧多了：“该有的公道迟早会到，你既说没有杀人，下回再当街赶上秦家人就别傻站着挨打。”
别人小却心细，吃完饭，叫冯三恪趴在床上，大夫说一天抹两回药，博观两回就给他抹了半罐子，跟拿浆糊刷墙似的，冯三恪心疼得不可。
他眼里有痛色，晦涩道：“柳家村的邻里乡亲都被带到衙门作证，邻家说……说我奸污嫂嫂；乡亲们说我一贯逞凶斗恶――我们一家人都是他乡来的，平时要不硬气点，佃来的地步早被人占完了，却远远算不上逞凶斗恶，他们都是昧着知己说话；另有嫂嫂她家人，也没一句好话。”
要不是他这眼泪太真，冯三恪都想打他了，没忍住，嘴里爆了句粗：“偷屁的功德箱，功德箱上着锁呢。”
虞锦道：“我上午去县衙走了一趟，县令说案宗已经封档入了库，没有上边公文批复不得擅取。只能难为你了，好好想想案子颠末，叫弥坚把案情大抵记一下，你说得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