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荃想也不想：“十二文。”
之前他在村里住，哪用得着买菜？厥后经常呆在县里，也是为了做长工，吃住都在主家，当真是向来没买过菜的，便宜吵嘴全都不清楚。
“爷慧眼。”
“决计不会。”刘荃答得判定：“男儿活着，哪能那么斤斤计算？”
冯三恪又扭转头：“你们装着通宝没？”
“哎哎，客人你拿的那色儿欠都雅，少有人买那色儿。来我给你挑，你是要送大女人还是送老娘的？”
这菜是买不成了，冯三恪只好放动手里的菜，持续往前走。瞧见一家卖香粉的，因为香粉价贵，也有拿碎银去买的人，小贩备着的零钱多，身前兜着个围腰，里头装的满是铜板。
虞锦站后边瞧热烈：“府里四十多人，你看着买呗。”
弥坚竹笙几个在后边笑得直不起腰。
兑开了银子，他拿着铜板回了先前那大娘的摊位前，再一瞧，人家已经把菜卖完了，正筹办收摊呢。
“柳丁金桔烟台果！牛李梅干山葡萄！”
刘荃到底是县令之子。县衙是为百姓做事的，百姓之事无小事，鸡毛蒜皮都会往县衙报。刘荃耳濡目染，故而对这陈塘物价非常清楚，略一思考便答：“一文二，如果谷瘪价就贱，一文也是卖的。”
他蹙起了眉，只当是找到了关窍，答虞锦的题目：“因为那人油嘴滑舌，会招揽买卖。”
虞锦摆摆手：“没事没事，买去吧，半两银绰绰不足了。你就算是买回一车白菜来，也没人怪你。”说完，她还往中间挪挪，让出道儿，站一边笑眯眯看着。
虞锦一上午帮衬着笑了，此时脸都有些笑僵了，还要一本端庄地给他讲事理：“一样是卖生果的，六文四文与全数五文，卖完所得几近是一样的，可他卖不出去，差的是脑筋和嘴皮子。笑容相迎的人，总比板着脸的要讨喜，油嘴滑舌又不是坏处，心用在正路就行。”
刘荃差点当街给她跪下――随身带着称的财神爷！活的！这抠门真是抠到家了！
被伤了颜面，虞锦也没当回事，斜眼看他：“我问你，你们这儿一斤麸麦多少钱？”
“一百二十个铜板。”
既然是府里吃的，冯三恪必定买好的那堆，还每个都捧起来细心挑了挑。那小贩就笑了：“爷您放心，我这儿的果子必定好呀，坏的烂的都俺们自家吃了，摆出来的都是好的！”
弥坚几个都笑着旁观，也不帮他解困。
甚么豪掷令媛蝇头小利的，活脱脱败家子才气说出来的话。
冯三恪挑了一会儿，确切如他所说，每颗柳丁都水灵极了，连个带疤的都没有。
“脱壳的？”
“那你上前去买，再买上二斤。”
那大娘昂首瞧他一眼，心说这是哪家的傻小子来买菜来了，一买买一根。再看看破戴，倒也不像贫民家的，因而和颜悦色道：“一根约莫二文吧。”
冯三恪悻悻笑笑，放动手里的柳丁，两斤也不买了，走返来。
方才六文，一转头，这家倒是五文。冯三恪折回身，脸上透着宽裕：“爷，我买贵了。”
“五文一斤。”
小贩一怔，犹踌躇豫收了钱：“那成吧。如果买归去嫌色儿欠都雅，可别返来找我啊。”
刚走没两步，又瞥见一家卖柳丁的，一整车满是柳丁。摊位上立着个木牌，上写“五文一斤”，五这个字冯三恪认得。
没等他把十几万石是多少斤算明白，虞锦已经跳到了下一问，步步紧逼：“南边买时贵一厘，卖给北边百姓时就得贵一厘了。而京中百姓八十万，一半是靠他家扶养，旁的小粮商都盯着他家的价，他家贵一厘，全部都城就涨一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