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和褚遂良都红了眼眶,哽咽道:“愿陛下善保龙体,以符天下之望!”李世民对王公公道:“拿烛台和中间那一叠密摺过来。”王公公从速抱了整叠密摺过来,李世民教长孙无忌和李治坐到榻边,说道:“雉奴,很多人妒忌无忌,说他权宠过盛,上密摺告密,这些教唆诽谤的话,父皇一概不听,如果君臣之间不能信赖,都把谗言放在内心,不肯劈面说清楚,就会有了猜忌,我和你娘舅之间没甚么可猜忌的。”
李治拭了泪水,道:“孩儿必然会服膺父皇的训诲,也会服从娘舅和褚中书的谏言。”李世民又对褚遂良道:“嗣子孱羸,朕将他拜托给你了,你牢记迟早看顾,勿负朕言。”褚遂良哽咽道:“臣会竭尽股肱之力、尽忠贞之节,帮手太子,以报陛下知遇之恩。”李世民轻拍他的手背,道:“如此朕就能放心而去,你先退下吧。”
李治道:“孩儿觉得李将军乃是盖世英才,为我大唐出世入死,立下无数军功,又无过犯,父皇为何贬谪他?”李世民道:“当天子不是当清官,功过当然要奖惩清楚,但是非功过如何评断,全凭天子心中一把尺!盖世英才、军功彪炳是『功』,功高震主倒是『过』了。父皇观此人,始终说不准,他聪敏精锐,长于逢迎圣意,总能在波澜澎湃中满身而退,可见他才干过人、深知情势,但最令父皇担忧的倒是——他慷慨风雅、人和圆融,每个跟从他兵戈的兵士皆死忠不移!
又拜了三拜,才退身拜别。李世民对褚遂良道:“褚卿,朕要你草拟遗诏,别的再写一封圣旨,将李勣贬为叠州都督。”褚遂知己中一愕:“李将军并无过犯,陛下为何要将他从同中书门下三品、统帅全军的大将军贬为处所都督?”笔下却不敢停,只依诏快速疾写。
李世民对他明白本身的苦心,非常欣喜,对李治道:“当初褚卿和你娘舅二人力挺你继任太子,他们都是父皇的赤胆忠臣,你还年青,有很多事尚无经历,今后需求服从他们的规谏,国度大事有他们辅政,父皇就放心了。”
待他写完遗诏,呈给李世民旁观,李世民见之无误,便交由王公公保藏,以备今后宣诏。李世民又握了褚遂良的手,说道:“无忌对我竭尽虔诚,我能具有这片大好江山,多亏他互助,他身上负有重责大任,很多人更拿他当箭靶,朕死了以后,你要庇护好无忌,不要让小人进谗身教唆诽谤。”
褚遂良以袖拭泪,叩首退下。寝殿当中,只余李世民和李治二人,一干内侍都站在帘外。李世民道:“朝中有无忌和褚卿为你护持,父皇并不担忧,唯有两件事,教我始终放心不下。”李治紧紧握了他的手,道:“父皇但有叮咛,孩儿必然不负所望。”李世民问道:“雉奴,你觉得李勣如何?方才父皇贬谪他,你仿佛不觉得然?”
他交代这一番话,是因为长孙无忌将要奉旨杀了武媚娘,他怕李治心中痛恨长孙,重蹈李承干的复辙,是以特地警告儿子要尊敬娘舅。李治虽觉奇特:“父皇为何担忧我会听信谗言,不顾甥舅之情?”但现在贰心机慌乱、哀痛无已,也得空细想,哭着承诺:“父皇莫担忧,娘舅对孩儿有搀扶之恩,也有亲长之情,孩儿怎会听信旁人的话去殛毙娘舅?”
你可知为甚么?因为他总把本身的犒赏分给部属,本身分文不取,这小我若非大善,便是大恶,若埋没叛心,便太可骇了!
长孙垂首不敢看他,低声答道:“己巳日。”李世民惊诧道:“你如何还在这里?”长孙哽咽道:“陛下,无忌随您一起打天下,历经很多存亡交关,一向陪在您身边,这时候臣怎能分开?”言毕,再忍不住泪流满面。李世民也流下泪水,感慨道:“那日我们说的话,你要服膺,千万谨慎,快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