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问天走到石儿前,在棋盘的“平、上、去、入”四角摆了势子,跟着在“平部”六三路放了一枚白子,然后在九三路放一枚黑子,在六五路放一枚白子,在九五路放一枚黑子,如此不住置子,渐放渐慢。
丹青生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公然觉既厚且醇,更无半分异味,再加一股清冷之意,沁民气脾,大声赞道:“妙极!我这酒酿得好,风兄弟品得好,二哥的冰制得好。你呢?”向着向问天笑道:“你在旁一搭一档,火伴得好。”
向问天道:“鄙人平生最喜下棋,只可惜棋力不高,因而走遍大江南北、黄河高低,访寻棋谱,各种名局倒记得很多。倒是我这位风兄弟,倒是略懂一二。”
向问天道:“可惜江南一带,并无练‘寒冰掌’、‘阴风爪’一类纯阴工夫的人物,不然……”他一言未毕,丹青生喜叫:“有了,有了!”说着放下酒桶。兴冲冲的走了出去。
不过一炷香时候,世人走上前去,丹青生叹道:“风兄此画简朴了然,用时极短,却又逼真之极,不知是何花样?”
丹青生见吵嘴子的神采越来越青,说道:“童老兄,这是《呕血谱》,莫非你真要我二哥想得呕血不成?下一步如何下,爽利落快说出来吧。”
丹青生向内进走去,向问天、王璟和施令威跟从在后。穿过一道回廊,来到西首一间房中。门帷翻开,便是一阵扑鼻酒香。只见室中琳琅满目,到处都是酒坛、酒瓶、酒葫芦、酒怀。
只见好大一间房中,除了一张石几、两只软椅以外,空荡荡的一无统统,石几上刻着纵横十九道棋路,对放着一盒黑子、一盒白子。这棋室中除了几椅棋子以外不设一物,当是免得对局者用心。
丹青生挥手笑道:“你出去,你出去,可别醉倒了你。”将三只酒杯并排放了,抱起酒桶往杯中斟去。那洒殷红如血,酒高于杯缘,却不溢出半点。
丹青生听到回道:“风兄真是见多识广,想不到连葡萄酒都认得,想来也是酒道中人!”说完将木桶挟在胁下,左手举杯,道:“请,请!”双目凝睇王璟的神采,瞧他尝酒以后的神情。
丹青生见状插口道:“二哥,这位风兄必然是精通下棋了,他一贯谦善,甚么都说是略懂一二。”
只得听丹青生说道:“风兄公然高才,本日真是大开眼界,当浮一明白,我比来得了一些好酒,当与风兄分享。”当即引领世人走向他的酒室。
丹青生道:“风兄真是大里手,不错,我在西域之时,不巧恰是夏天,那边的人也说过冰镇美酒的妙处。老弟,那轻易,你就在我这里住上大半年,到得夏季,我们同来咀嚼。”他顿了一顿,皱眉道:“只是要人等上这很多时候,实是心焦。”
吵嘴子见向问天置了第六十六着后,隔了很久不放下一步棋子,耐不住问道:“下一步如何?”向问天浅笑道:“这是关头地点,以二庄主高见,该当如何?”吵嘴子苦思很久,沉吟道:“这一子吗?断又不当,连也不对,冲是冲不出,做活却又活不成。这……这……这……”他手中拈着一枚白子,在石几上悄悄敲击,直过了一顿饭时分,这一子始终没法放入棋局。这时丹青生和王璟已各饮了十七八杯葡萄美酒。
王璟见此人眉清目秀,只是神采泛白,仿佛是一具僵尸模样,令人一见之下,心中便感到一阵凉意。丹青生给二人引见了,本来这老者是梅庄二庄主吵嘴子,他头发极黑而皮肤极白,公然是吵嘴清楚。吵嘴子冷冷的道:“帮甚么忙?”丹青生道:“请你露一手化水成冰的工夫,给我这两位好朋友瞧瞧。”
丹青生伸手拦住,道:“且慢!二哥,你不给我制冰,说甚么也不放你走。”说着就捧过一只白瓷盆,盆中盛满了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