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问天道:“好!这第六十七子,下在这里。”因而在“上部”七四路下了一子。
向问天多么夺目,立马接口道:“本来如此。如果平常的豪杰侠士,喝这酒时多一些辛辣之气,原亦无妨。但二庄主、四庄主隐居于这风景娟秀的西湖边上,多么狷介,和武林中的粗人大不不异。这酒一经冰镇,去其火气,便和二位高人的成分相配了。比以下棋,力斗搏杀,那是第九流的棋品,一二品的高棋倒是出神坐照……”
未几时,丁施二人将柴炭和白纸备好。【ㄨ】
吵嘴子大喜道:“本来二位也是棋道中人,真是失敬,来来,到我棋室中去。”
丹青生将屋角落中一只大木桶搬了出来。那木桶已然旧得发黑,上面弯曲折曲的写着很多西域笔墨,木塞上用火漆封住,火漆上盖了印,显得极其慎重。丹青生握住木塞,悄悄拔开,顿时满室酒香。
丹青生听到回道:“风兄真是见多识广,想不到连葡萄酒都认得,想来也是酒道中人!”说完将木桶挟在胁下,左手举杯,道:“请,请!”双目凝睇王璟的神采,瞧他尝酒以后的神情。
吵嘴两边一肇端便缠北斗烈,中间更无一子余裕,吵嘴子只瞧得额头汗水涔涔而下。
王璟看了一眼向问天,向问天也不解释,反而悄悄问他:“你是不是琴棋诗画都会?”王璟谦善道:“略懂!”
丹青生见状插口道:“二哥,这位风兄必然是精通下棋了,他一贯谦善,甚么都说是略懂一二。”
王璟回道:“四庄主过奖,这唤作素描,乃是我自创的画风,其特性就是简易快速,却又不失形象,不懂画之人学习一些技能,也能勉强作画。”
施令威向来滴酒不沾唇,闻到这股浓烈的酒气,不由便有醺醺之意。
吵嘴子叹道:“四兄弟各有所痴,那也叫无可如何。”伸出右手食指,插入瓷盆。半晌间水面便浮起一丝丝白气,过未几时,瓷盆边上起了一层白霜,跟着水面结成一片片薄冰,冰越结越厚,只一盏茶时分,一瓷盆净水都化成了寒冰。
吵嘴子将酒随口饮了,也不睬会酒味吵嘴,拉住王璟和向问天,道:“去,去!且让我见地一番名局,再与风兄弟杀上几盘。”
丹青生见吵嘴子的神采越来越青,说道:“童老兄,这是《呕血谱》,莫非你真要我二哥想得呕血不成?下一步如何下,爽利落快说出来吧。”
吵嘴子拍的一声,在大腿上重重一拍,叫道:“好,这一子下在此处,确是妙着。”
丹青生道:“风兄真是大里手,不错,我在西域之时,不巧恰是夏天,那边的人也说过冰镇美酒的妙处。老弟,那轻易,你就在我这里住上大半年,到得夏季,我们同来咀嚼。”他顿了一顿,皱眉道:“只是要人等上这很多时候,实是心焦。”
向问天道:“鄙人平生最喜下棋,只可惜棋力不高,因而走遍大江南北、黄河高低,访寻棋谱,各种名局倒记得很多。倒是我这位风兄弟,倒是略懂一二。”
吵嘴子见向问天置了第六十六着后,隔了很久不放下一步棋子,耐不住问道:“下一步如何?”向问天浅笑道:“这是关头地点,以二庄主高见,该当如何?”吵嘴子苦思很久,沉吟道:“这一子吗?断又不当,连也不对,冲是冲不出,做活却又活不成。这……这……这……”他手中拈着一枚白子,在石几上悄悄敲击,直过了一顿饭时分,这一子始终没法放入棋局。这时丹青生和王璟已各饮了十七八杯葡萄美酒。
向问天走到石儿前,在棋盘的“平、上、去、入”四角摆了势子,跟着在“平部”六三路放了一枚白子,然后在九三路放一枚黑子,在六五路放一枚白子,在九五路放一枚黑子,如此不住置子,渐放渐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