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镜心又愧又悔,咬牙叫道:“我本日就算葬身于此,也要为你们突围冲出。”长剑挥动,叱咤杀敌,倭寇见他神勇莫挡,纷繁躲闪,但却截着其他义兵,铁镜心只顾冲杀,不知不觉已被倭寇截断,单身堕入重围,转头一看,与义兵阵型已是离开数十步远,铁镜心凛然一惊,想道:“我尽管向前冲杀,即使我杀得出,这二百多个弟兄难道要全丧阵中?”仓猝再杀返来救应,他那口剑不是宝剑,连杀几十名倭寇,剑口也已钝了。铁镜心叹了口气,暗道:“悔不听叶宗留之言!”这时那大卫门与坂田荣男包扎好伤口,规复力量,又来缠斗。铁镜心冲杀几次都冲不开,想回到义兵阵中亦是难堪,但见包抄圈子越缩越小,义兵的圆阵竟被突破一环,幸有于承珠奋勇杀敌,堵住缺口。
义兵冲不出去,铁镜心在孔殷之间又杀不返来,正在万分危急之际,忽听得数声响箭划过长空,只见山坳处俄然冲出一队义兵,前来援救,铁镜心大喜狂呼:“救兵来啦!”被围的义兵士气大振,顿时突破了一层包抄。倭寇首级赶紧调兵遣将,一边加强包抄圈人手,一边批示一队精锐倭寇,前去阻截来援的义兵。但见义兵步队最前领头的一个羽衣道人,一马抢先迎着倭寇便冲,恰是赵安然。
一时之困虽解,但整队义兵陷在仇敌包抄当中,倒是难以突围而出。铁镜心、于承珠二人浴血苦战,但是倭寇层层包抄,杀过一层另有一层,以二人之力如何能尽杀千余倭寇?并且义兵衣甲不全,被波折茅草勾伤的也为数很多。固然世人冒死冲杀,伤亡倒是越来越多,包抄的圈子也越来越缩小了。
铁镜心本来对毕擎天这类人物非常轻视,颠末端这场挫败,反而把对“草泽豪杰”的观感改了很多,对毕擎天大道仰幕之忱,毕擎天哈哈笑道:“兄弟是一个粗人,既未读过兵法,也不晓得兵法,有愧了。”此话暗中存着讽刺,铁镜心面色一变,心道:“草泽匹夫,敢来笑我?你不过仗着一支新开来的生力军,偶尔打了一次败仗,也不见得有甚么实在的本领。”好生不悦,自此对毕擎天也存成见,两人都有芥蒂。
两队义兵汇合一起,这队救兵的首级竟是义兵的副统领邓茂七,铁镜心又喜又愧,赶紧问道:“叶大哥呢?”邓茂七道:“叶大哥叫我来策应你,他率队向东南边撤退,此时只怕也与倭寇遭受了。”义兵统共只要千余兵力,铁镜心一看邓茂七带来的约有四五百人,心中一惊,道:“这如何使得?他分出了一半兵力,如何能抵挡两路倭寇?”邓茂七道:“叶大哥说,我们的力量能保全多少便保全多少,他熟谙地形,你们倒是初来乍到,以是先要救出你这支兵力,叫你不必挂虑他。”铁镜心愧悔交并,叫道:“我们顿时向南边撤退。”
两边人马甫一打仗,赵安然双手探地一抓,竟然抓住两个倭寇的脚踝,将这两个倭寇抡起,当作兵器,泼风般地打出去,那两个倭寇被他抓着穴道,双手还能活动,昏昏沌沌,不辨天南地北,手中的倭刀也是乱舞乱砍,近身的倭寇被杀伤很多,这两个倭寇自亦很快地便丧生在本身人手中,赵安然哈哈大笑,依法炮制,丢开死的,又抓活的,把倭寇作为人质,当作兵器,转眼之间,竟是硬生生在敌群当中冲开一条血路。
毕擎天这支救兵,人数约有一千,兵力合起来已超越倭寇,何况是新开到的生力军,顿时反客为主,把倭寇杀得大败,四散奔逃溃不成军,死伤狼籍,毕擎天犹想挥军痛袭,于承珠顾虑到叶宗留,劝他归去策应。毕擎天道:“我已派了另一支人马去策应大寨义兵,料可无妨。”于承珠怕那两路倭寇人数浩繁,仍不放心,毕擎天见已大获全胜,漏网的倭寇不过十之一二,也便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