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元二年,在林子衍七岁、林伊人九岁、顾流萤二十七岁之际,运气之轮终究改写三人宿命。养子,亲子,养母,生母……后宫当中,波云诡谲,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林子衍在顾流萤经心策划下,垂垂遭到林岂檀的爱好和正视,而林伊人终因身份难堪,不成制止地与母亲渐行渐远,形同陌路。
“有劳赵先生。”林伊人向布衫老者微微拱手,转而对祁境道,“施莫有些不当,你先去他房里看看。”
回到屋里,林伊人推开窗棂,静肃立于月下。夜风下,鸟虫啁唧,叶落花开,林伊民气境翻滚,狼籍如潮。
林伊人眸中微微一凛,“先生安知舍弟所中之毒与秋逸山庄有关?”
林子衍的生母吕韫韵在产下他后便罹患沉痾,虽经各式诊治,仍然油尽灯枯,放手人寰。林子衍的母舅吕庭和虽想方设法庇护林子衍,何如彼时还是霖王的林岂檀醉心皇权,压根偶然体贴季子,终使林子衍变成了王府中到处看人神采的庶子。
“公子,”祁境对林伊人道,“这位便是凌波镇闻名的杏林圣手赵叟朴。”
赵叟朴嘲笑一声,昂然道,“老夫从不受人勒迫。”
林伊人很清楚,作为一个等候登上皇位的太子,林涧之毫不但愿林岂檀获得骨仙草。但是午后在醉云楼,林涧之对乌玠令明显极有兴趣,并且必然要在月圆之夜进入秋逸山庄,他实在的目标又是甚么呢?
赵叟朴轻嗯一声,放下药匣,走至床榻旁,谛视林子衍半晌,眸中掠过一丝精光。
林伊人踌躇一瞬,指着桌上的银黄色药粉道,“其实在下已获得解药,只是有些担忧真假,不知先生可否帮手查验,指导一二?”
“此病老夫看不了。”赵叟朴回身道。
江湖动静夙来传得快,彼时在香雪山庄,世人亲耳听闻林伊人与夕泠宫蝶使申陌儿情投意合、凤凰于飞之事,申陌儿对此毫不会一无所闻,而“天仙”二字,只怕唯有效在申陌儿身上,方属受之无愧、实至名归。
“解药没错。”赵叟朴扔下竹签,提步迈过门槛,“一包可分三次服用,每日一次,三今后便可病愈。”
“是。”祁境躬身退下。
赵叟朴高低打量林伊人一番,“秋水为神,白玉为骨,公子好风采。”
“赵先生过誉了。”林伊人微微举袖,“舍弟白天不知服下了甚么不当之物,现在神态恍忽,昏倒不醒,还请赵先生上前详加诊治。”
“多谢先生。”林伊人大喜,对着赵叟朴远去背影深深一揖。
繁星点点,幕天席地,林伊人忽而回想起那夜城外,谷小扇敞亮双眸,亦如这夜幕星空,灿烂夺目,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