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放下药碗,轻声道,“这毒约莫会产生一些幻觉,谷女人的体质也有些奇特,我看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洛庄主谬赞了。”林伊人端起茶盏,对洛令年敬了敬,“少庄主雏鹰展翅、开阔率真,将来必为一代英杰,洛庄主切勿妄自陋劣。”
辰延令被盗,林伊人多少感到有些不测,但林子衍的呈现,则完整在他预感当中。
“犬子自幼少条失教,言行无状之处,还望沈堂主意谅。”洛令年面带歉意,表示林伊人饮茶,“洛某此前听闻卓云提及沈堂主时,以芝兰玉树、琼林珍瑰相喻,尚觉得卓云有些夸大其辞,本日一见沈堂主及介弟、令妹风采,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林伊人嗤笑一声,“也罢,就余出一日让你见一见洛清尘,只是千万不成让音音惹出乱子。”
林伊人看着院外溶溶月色,思忖半晌,自袖中取出针脚粗糙的紫色荷包,悄悄放在谷小扇枕畔,转成分开了百草医馆。
洛令年微微点头,轻叹一声,“只是不知他现在前去了那边?”
银霄阁主厅内,一个身着墨蓝锦袍,面如美玉,风雅淳正的中年男人已端坐堂前,在他身侧,是一个身着浅堇色锦裙,云容月貌、玉骨仙姿的美妇。洛清尘、洛小北坐于二人右下首,前者如有所思,看似有些愁闷,后者漫不经心,懒懒靠在椅背上。
林子衍进入银霄阁后,便一向留意着坐在一旁的洛清尘,只跟在林伊人身后略略朝堂上抱了抱拳,并不言语。
洛小北这才揉了揉鼻子,不甘不肯地垂下眼睑。
“雪夫人,”一个小厮站在门口,“有个女人说家人得了急症,前来求药。”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对于江湖世人所觊觎的骨仙草和藏宝图,谆国当今皇上晔帝林岂檀又怎会熟视无睹?
“王兄……”林子衍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音音返来后,一向吵着要去香雪山庄瞧瞧洛清尘的模样。”
林涧之这一招使得极妙,如果林伊人从香雪山庄取走辰延令,他与苏卓云的多年交谊恐怕便岌岌可危,如果林伊人未颁圣旨,林涧之则必将借端兴风作浪,在朝堂之上挑起事端,对林伊人而言,即是自取其祸。
“庄主和夫人刚才收到沈堂主口信,便与蜜斯、少庄主在银霄阁侯着了。”看门人在火线带路,神态恭敬。
“明日还要出发去凌波镇,”林伊人揉了揉额角,神情有些怠倦,“这一局结束,便该安息了。”
静夜如此,花影溶溶,林伊人唇角微微勾出一抹冷意。
洛令年、许湫涟见到林伊人、林子衍、林音音,不由心中暗赞。面前三人中,那女孩儿看上去朱唇皓齿,粉装玉琢,格外娇憨敬爱。别的二人则风韵出色,美如冠玉,让人面前一亮,为首开口之人更是温雅清逸,幽深清杳,模糊带着一种超凡脱俗的高贵之气。
林伊人当下便知堂上二人是洛令年和许湫涟,因而遵循江湖端方抱拳轻揖,“长辈沈东篱与舍弟、舍妹见过洛庄主、许夫人。”
林伊人沉吟半晌,缓缓点头,“不成让她晓得这个据点的景象,待病况稳定,便送到香雪山庄去,就说她在昏倒前交代过要找洛小北。”
林子衍微微扫了一眼棋局,执了枚黑子放入棋盘,“王兄仿佛有些心不在焉。”
“多谢洛夫人。”林伊人微微拱手,走至左边铺着貂绒毯的金丝楠木圈椅前,撩袍入坐。
“沈堂主客气了。”看门人将世人引至银霄阁前,大声通报,“庄主、夫人,沈堂主到了。”
大殿上接过圣旨的一顷刻,林伊人便晓得,本身中了太子林涧之的算计。林涧之早就清楚他与苏卓云的友情,故而特地进言,让晔帝把这个可让龙颜大悦的“美差”指派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