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皇上尚在襁褓中时,皇祖母便买了吴奂声陪侍皇上摆布,至今已有四十余载,吴奂声又怎会等闲为别人所用?”
“多谢翯王!”吴奂声躬身道,“那主子先行辞职。”
“主子谢过翯王!”吴奂声垂首道,“主子另有个不情之请,翯王可愿听听?”
林伊人沉默半晌,“儿臣告别,请覃贵妃保重贵体。”说罢,撩袍举步而出。
“你且去吧,”林伊人淡淡道,“本王昨日已安设安妥,只是需过月余方能水到渠成。”
顾流萤轻叹,“你这些年厉兵秣马,蓄势待发,母亲怎会毫无发觉?我此生唯愿你登上那九五之尊顶峰之位,以告慰你父亲在天之灵,至于其他……”
彼时空山深谷中,那楚楚少女纯洁芳香,罗袖轻舞,巧笑倩兮,只一瞬便捕获了帝王心,只一瞬便觅得了有情郎。但休咎难料,得失无常,这帝王与鸳侣却并非一人,因此激发了一世恩仇,绝代情仇,怎能不令人扼腕嗟叹,黯然神伤。
“主子不敢。”吴奂声恭敬侍立一旁,“翯王可知,筱安府尹刘明远与太子走动颇多?”
祁境恍然,“王爷睿智,想来此话畴昔,皇上定然高枕无忧了。”
祁境迷惑道,“部属不明,王爷所说与吴公公一事有何干联?”
吴奂声道,“那翯王便不该包下小欢。”
“非也。”林伊人轻叩手中书册道,“《虞谷天道》力谏君主勤政爱民,纳言求治,简朴勤敏,用贤任能,如此浩气凛然之作,却几近泯没于后代,你可知此中启事?”
“王爷明知太子已与吴公公暗中勾连,竟然另故意机在院里赏花?”祁境闷闷道。
祁境不解道,“那王爷为何还要做出企图拉拢吴公公之举?”
祁境抓了抓脑袋,“吴公公老奸大奸,又怎是好相与的?倘若来往之间被他发觉出甚么,不是反倒让皇上抓住了把柄?”
“祁大保护脾气不小啊。”林伊人戏谑一笑道,“你可知在此事中,太子所犯的最大的弊端,便是意欲拉拢吴奂声为己所用。”
祁境愈发不解,“既然皇上如何都不信王爷,王爷为何还要想出这很多体例,让皇上放心?”
“多谢皇上宽宥。”林伊人道,“本王有负皇上重托,定当反躬自省,闭门思过,以报圣心。”说罢,衣袖轻抬,淡淡道,“吴公公请入坐。”
“本王既知你是怀旧之人,便不会要求你做忘本之事。”林伊人道,“公公只需了然,本王统统不过为求自保,除此以外,毫不会前去费事公公,倘若事光临头,公私故意趋利避害,本王亦不会多做勉强。”
纱幔低垂,珠帘轻摇,一声喟叹似有似无,如烟如雾,袅袅回旋在桐兮殿内。
林伊人笑道,“故而此前我才夸大,统统只求自保,不会让他做忘本之事,这本指得便是皇上。”
“所谓寸进尺退……”吴奂声顿了顿,“翯王一贯睿智,何需求在此时与太子为敌呢?”
“祁境,”林伊人唇角微勾,“这芭蕉本年竟然着花了。”
祁境见吴奂声仓促拜别,不满道,“吴公公直言王爷不该包下小欢,明摆着是不肯为王爷效力,王爷如何还如此宠遇于他?”
吴奂声躬身道,“若要答出王爷此问,可否请王爷答复主子一个题目?”
林伊人拿起茶盖,指尖轻绕,撇了撇浮叶,“此时与彼时又有何不同?本王贻人话柄之事,并不差这一桩。”
林伊人唇角微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