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农历四月,林伊人三人坐在广大温馨的马车内,缓缓驶入凌波镇。
“音音说的并非毫无事理,”林伊人挡开林子衍,戏谑道,“若真是有那一日,你无妨到翯王府来躲一躲,只要秋女人的几个兄长不来搅合,我总还能替你抵挡一阵子。”
叶浮生,风骚俶傥,亦正亦邪,孤傲不羁,剑法锋利,二十余年前仰仗一柄蚩息剑名动天下,因常常身着一袭如乌黑衣,人称雪衣公子。
林伊人闻言,顿时发笑。
不待林伊人答话,林音音便打着哈欠道,“五哥哥,如若秋闪闪嫁给你,你需得日夜将施莫和邱毅带在身边。”
祁境踢了踢马腹,靠近马车,轻声道,“公子,沿途已见着四五波江湖人士,看似技艺都很不错。”
“我和你五哥哥有闲事要办。”林伊人含笑,哄着林音音道,“你这几日要乖一些,不然皇上那儿惩罚下来,我们俩怕是担待不起。”
“伊哥哥,歇息一日再去嘛。”林音音懒懒伏在林伊人膝头,声音较着有些怠倦。
“死丫头……”
林伊人听到马车外越来越喧闹,晓得已驶入闹市当中,拉开车帘道,“祁境,你先去秋逸山庄送拜帖,我们下午拜见秋庄主。”
凌波镇,不但依山傍水,人杰地灵,更因少年豪杰辈出的秋逸山庄而享誉江湖。
“噢……”林音音揉着脑袋,瞅了瞅林子衍,不再言语。
林伊人撩起车帘,扫视了一眼马车外零零散散的行人,感觉并无非常,又缓缓放下,“现在辜墨玄铁的五枚令牌中,仅余一枚秋逸山庄的乌玠令未曾被盗,各路江湖人士天然会格外存眷。”
“叶浮生……”林伊人眼中掠过一丝阴霾,“便是盗走辜墨玄铁中乞元令、抻冈令、苜尺令之人。”
关于叶浮生,江湖人一贯众说纷繁,批驳不一,但不管传闻如何,多年来真正能寻着他行迹之人,少之又少。
林子衍不解,“为何要日夜带着暗卫?”
林伊人悄悄敲了一下伏在膝头浅睡的林音音,“快起来,要到凌波镇了。”
“五哥哥没知己!”林音音从林伊人怀里钻出脑袋,“伊哥哥也老是护着你的!”
林伊人再次拉开车帘,看着大街上车水马龙,眸底掠过一丝冷意。
秋逸山庄武学世家的背景不似香雪山庄那般深厚,但与香雪山庄一样,在官方具有强大的财力、物质和盘根错节的武林权势。若说到二者最大的辨别,恐怕便是秋逸山庄子嗣畅旺,而香雪山庄只要洛小北一根荏弱独苗了。
“伊哥哥!”林音音一声尖叫,钻入林伊人怀中。
五大山庄一贯同气连枝、和衷共济,怎能忍气吞声,任凭叶浮活力势放肆?故而早已暗中商定,在苏卓云与洛清尘订婚之时,聚会香雪山庄,共同商讨对于叶浮生一事。
林音音轻嗤一声,“五哥哥,皇伯伯天然到处包庇你,对伊哥哥可不会那么好。”
十四年前,叶浮生登上夕泠雪峰,与夕泠宫前宫主申不况比武,剑气如风,气势如虹,半日弧光血影以后,申不况经脉尽断,双目皆盲,不久郁郁而亡。
林子衍一贯与林伊人极其亲厚,去处之间向来不拘礼节,当下斜倚在马车里,振振有词道,“你我此等身份,自是必须等待父皇指婚,但若府里多了一两房妾侍,父皇又怎会多管?”
五年前,秋逸山庄上一代庄主秋无霜归隐,将诺大一个山庄和山庄下统统谋生通盘托付于宗子秋慕尧。几年来,秋慕尧在四个胞弟秋纪泉、秋盛岚、秋炽冉、秋彦启的帮衬和搀扶下,将山庄运营得有声有色,在江湖中名誉日盛,模糊有盖过香雪山庄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