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伊人屏息隐于槐树枝叶间,凝神细看,只见墓碑前已摆放了几碟精美的点心,碑上刻有七个大字:先父言止阳之墓。
正在此时,林间小道上俄然传来一阵衣袂滑过草叶的窸窣之声。
谷小扇瞪眼林伊人半晌,终究狠狠闭上双眼。
“公子——”祁境神采大变,哀嚎道,“部属知错——”
林伊人微叹,“看来我应当让施莫去看着她,你到底心软些。”
“又骗?”林伊人缓缓回身,微微挑眉,“你昨儿夜里在屋顶上听得倒很多啊。”
“知错就好。”林伊人眼角模糊含笑,“你去探听探听,香雪里的坟场都在甚么处所,运气好的话,谷小扇应当会去那儿。”
就在林伊人思忖间,谷小扇已将杂草归拢整齐,码放到一边,又从衣袖中取出一块棉帕,谨慎地擦拭着墓碑。
“阿爹,我本日穿得标致吗?这衣裙是阿绪给我买的,点心也是他让我带给您的。”谷小扇口中喃喃。
祁境仓猝道,“香雪山庄里妙手如云,五皇子和郡主怎会有事?倒是公子外出,更需求我在摆布跟着。”
“部属鄙人。”祁境难堪地抓了抓脑门,“谷女人说,如果不放她分开就立即他杀。”
谷小扇身形一软,眼看就要摔下树去,林伊人从速揽住了她的肩膀。
日影轻移,空廓寥寂,草木苍翠,翩然花飞,那男人静肃立于言止阳墓前,冷眼扫过摆放在墓前的祭品,并不言语。
“言止阳,倚岚门现任门主陆昀巡的师兄,曾以一柄外型独特的玄天剑誉满武林,晋和十三年藏匿官方,午元六年亡。”
“公子,”祁境顿时垮了肩,跟在林伊人身后,“下次能不罚吃豆干吗?现现在我见着豆干都直想吐。”
“如何又是你?”谷小扇大为惊奇,但明显更顾忌来人,是以将声音压得很低。
并非腐败时节,山林间鸟鸣虫啁,杳无火食,但林伊人很快就从氛围中模糊的火烛味中,捕获到了谷小扇的踪迹。
“这一笔先记取,待下回有了错事一起罚。”林伊人施施然走出廊檐,拾阶而下。
草丛窸窣之声垂垂清楚,山路绝顶呈现了一男一女。
林伊民气中略加策画,如此说来,言止阳藏匿于官方之时,谷小扇约莫刚出世不久,在谷小扇八岁时,言止阳离世。
谷小扇仿佛有些惶恐,四下张望一番,忽如飞鸟投林,掠向林伊人藏身的槐树。
“谢公子嘉奖!”祁境腰杆一挺,如同屹仡之松,面上毫无愧色。
林伊人微不成察地叹了口气,这丫头提及谎话就同用饭一样轻松安闲,真不知这些年倚岚门是如何管束她的。
那少女轻哼一声,拔出利剑,上前两步,将香烛、点心等一应祭品扫落到草丛当中。
东方欲晓,晨雾漂渺,林伊人一开门,便瞥见祁境立于廊下,面有异色。
“倘若她又骗公子呢?”祁境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