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余年来,瑄国余孽冬眠在谆国各地,不时会有些谋乱之举,但因其行迹奥秘,来往敏捷,常常在朝堂兵马出道时便销声匿迹,故而不管是林呈岘、林岂檀亦或谆国之前的历代帝王,都对其有些莫可何如。
林伊人看向顾流萤的殿阁……那半阖的窗棂后,站着一个风华绝代、环球无双的女子。那女子,先是为了繁华繁华,丢弃了爱侣叶浮生,又因嫉恨叶浮生几年后移情别恋,给他的老婆安彩衣投下了奇毒泽芨桑。嫁入太子府后,她待父亲刻薄冷酷,成为覃贵妃后,她待颜心梅心狠手毒,他与她,向来都不似平常人家的母亲和孩子那般密切,可她却终究为了他,挑选了一条刀光剑影的不归路。
刺客行刺之时,申幽桐、申允芃皆不在场;刺客全军淹没,林岂檀命人封闭了动静;谷小扇分开枫清山后,申幽桐曾大发雷霆;次日申允芃比擂时情感极其暴怒,差点卸了燕枫了一条膀子……这点点滴滴的事件,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绳索串起,流露着莫名的古怪和诡异,林伊人即便已洞悉夕泠宫黑幕,却还是模糊约约感觉那里出了不对。
但方才大殿中,归士南拿出的那烧焦的布片,却实在令林伊人百思不解。箫音馆……枫清山……两地相距甚远,风马牛不相及,倘若刺客果然是夕泠宫的人马,申幽桐和申允芃怎会并无一人坐镇箫音馆,却都跑去了枫清山给谷小扇消弭蛊毒?
射中顾流萤的弩箭,是刺客行刺时独一带毒的箭……倘若统统真如顾流萤猜想,那些刺客本来就是冲她而来,那么此时现在,林涧之与归士南将刺客的怀疑引到瑄国余孽身上,便是极其奇妙的金蝉脱壳之计。
北雁南飞,秋风乍起,林伊人站在长廊下,远眺悠悠浮云,心中有些模糊的苦涩。
倘使帝皇菊有毒,这毒多数与夕泠宫有关,夕泠宫既然筹算毒杀林岂檀,又何必弄出行刺这么大的动静,枉送如此多的性命?
“既然如此,就依太子所言,你二人务必尽尽力缉拿瑄国余孽,为我谆国除患宁乱。”
“奉告祁境放心养伤,他的工夫迟早回得来。”林伊人徐行前行,“你让江诺带几个侍卫和婢女一起畴昔,这些日子忙里忙外,也实在难为他了。”
林伊人叹了口气,“江诺和祁境皆为弃儿,姻缘之事无人筹措,也只能指着我开口了。”
幸亏瑄国余孽每次形成的混乱并不算大,有老臣阐发,其零散起事的启事,多数是为了向各地遗民表示,瑄国皇家后嗣还是卧薪尝胆,蓄势待发,让瑄国遗民看到一丝复国的但愿。
“谢皇上恩情!”归士南感激涕零,伏地叩拜。
夕泠宫与谆国、偃月国皆有恩仇,当三者同处一地,即便无人晓得夕泠宫便是瑄国余孽,单凭言绪身亡会导致谆国和偃月国两败俱伤而言,夕泠宫也难以安闲脱身。
“醉亘门要去,但不是去看擂,而是找枭鹰队问一件事。”林伊人道。
林岂檀一贯忌讳朝堂重臣与皇子结党营私,并非不晓得归士南与元穆怀友情颇深,现在听了林伊人含混奥妙的一句话,眸中立即便有些深意。
夕泠宫,对言绪有杀招,对林岂檀亦有杀招,这二人当中不管哪一个出了状况,申幽桐都可借两国高文一番文章,在如此无益的局面下,箫音馆的行刺之举如何看都像是一个高耸莫名的行动。林伊人唯有希冀,辛州能够从枭鹰队带返来些明白的动静,好让他辩白清楚,那些刺客到底是哪一方的人马。
“枭鹰队不是说,那夜谷小扇消弭蛊毒分开枫清山后,申幽桐不知为何俄然大发雷霆吗?你去把他们当时听到的只言片语一字不落带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