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几次三番救他,他也不会感激杀妻害女的仇敌之子。”言绪道。
林伊人轻嗯一声,迈入一串楼。
“攀友情?”林伊人不由发笑,“钱掌柜一大早便派厨子给翯王府送了十八道玉盘珍羞,不过是为了送一封拯救的信,不料言公子竟如此拿大,对大家贪求的起死复生之药如此不屑一顾。”
“昨夜……”钱意川抹了抹汗,低声道,“求王爷救救世子。”
“是。”守门把式只觉来人虽语气暖和,但自带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仪,唯有喏喏应下,眼睁睁看着马车如同来时普通不疾不徐踏踏拜别。
“世子!”
言绪记得那段光阴静好的光阴,早间炊烟袅袅,鸟鸣树梢,晚间繁星烁烁,月华如练,即便是他和叶浮生,也为了谷小扇临时停止了纷争,世外桃园的糊口想来也不过如此。
“叶浮生没有死。”
二人正说着,那马车已在夏府门前缓缓停下。夏府的守门把式见状,当即跑下石阶,接过了驾车男人手中的名帖。
“你该记得阿谁村庄,”林伊人撩袍入坐,“在那儿,祁境被太子重创背面一回复苏。”
林伊人闻言,瞳孔突然一缩。
“世子,”暖羽含泪举剑,“这已是第十二剑,世子如果不支,暖羽便与世子一同赴死!”
“那是药……”言绪说着又狠恶咳嗽起来。
“活着……”言绪眸中神采极其庞大。
“她还晓得甚么?”林伊人将玉瓶放在案上,“是十六年前血洗倚岚门乃偃月国公主姬兰仙所为?还是令尊明知令堂所为,却将这统统都栽赃到了叶浮生的头上?”
“本日去一串楼,倒是恰逢当时。”林伊人悄悄放下车帘。
没有人能够回绝生的引诱,更何况这人间另有一个心心念念挂念的人,这一点,不管对叶浮生还是言绪而言都一样。
“你与我,有甚么辨别?”言绪嘲笑,“我借小扇为父复仇,你呢,靠近小扇是为了替母赎罪吗?”
“言公子何时到的?”林伊人撩袍走上马车。
“小扇如何了?”言绪靠着椅背喘气,仿佛方才的咳嗽已破钞了他全数的力量。
“心如死灰,”林伊人将玉瓶支出怀中,“厥后就不知所踪了。”
中午已过,酒楼里几近没有客人,钱意川引着林伊人走至三楼绛雪阁门外,便躬身退了下去。
“啥?!”刘婆娘失神地把瓜子放在齿间,却没有嗑下去,“可惜来,连个衣角都没瞧见,也不知是不是有旁人说得那么俊。”
“那新娘子真标致,绾着高高的流云髻,插着一支碧玉簪,额间挂了一枚红宝石,还戴了一副精美的耳坠子……”她清澈如泉的秋瞳,亮得让他没法转移视野。
“挺大小我物,又没有与其他皇子一同前来,估摸着该是个王爷。”鲁瞎子揣摩道。
“申幽桐晓得的远比你我要多。”言绪端起茶盏,蹙眉饮尽药汁。
“喝了它。”林伊人将酒盏推向言绪。
“王爷给世子服用了甚么!”暖羽厉声喝道。
“当日,叶浮生被小扇刺了一刀重伤将死,幸而师兄还在那村庄里照看祁境,我便派人送他去了那边,或许是叶浮生放不下这尘凡恩仇,总之最后算捡回一条命来。”林伊人拿起一个空盏,将玉瓶中的液体尽数倒入此中,一股甘醇的酒香随之飘散而出。
“瞎子,”远观的刘婆娘呆愣半晌,“怎得那马车走了,后边也再没动静了?”
“瞎子,这会子又是哪个来?左相大人怕是要怠慢来。”刘婆娘瞅了瞅夏府空荡荡的大门,很有些看好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