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吴奂声扶林岂檀坐入御辇,“接下来,您是去桐兮殿?”
“皇上可记得,喆王曾经看中的阿谁半子?”夏浣栖道。
“皇上贯会哄人。”夏浣栖口中责怪,扬起的唇角却透暴露了各式欢乐。
龙幡、御辇再次前行,敞亮的光有些刺目,氛围中有微尘曼舞……阿谁比他小三岁的异母弟弟,本该正当年富力强时,可现在,竟已有丝丝白发了。被贬黜远疆的二哥林铭贤和四弟林淳纪对他必是恨之入骨,可统统正如父皇所云,机谋之事若都能敞亮放在明面上,又何来谋字一说。
“翯王纳妃的事,如何着都得覃贵妃点头,臣妾……那不是留了点谨慎思吗。”夏浣栖扭捏道。
“有个怡妃这般聪明的阿姊,你那妹子哪儿就比乌兰绮差了?”林岂檀笑道。
“皇上多虑了,”钟诰阕抚须,“朝堂之上兄友弟恭,太子有几位皇子互助,谆国又何来祸害之忧。”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早已是亘古稳定的事理。
“臣妾谢皇上圣恩!”夏浣栖喜不自胜,敛衽见礼。
“去……”林岂檀顿了顿,“去晋塬殿,宣喆王,朕要与他下棋。”
“是啊,”夏浣栖抚鬓感喟,“至于乌兰绮长公主,就要瞧皇上的了,如果没了皇上的帮衬,我那妹子即便嫁入了翯王府,估计站在长公主面前也是个连大气也不敢喘的。”
“朕近平常常在梦中见到芍筠,她说,她在九玄洞等着朕……”
“父皇,那鹦鹉的腿并非三弟成心折断,父皇怎可为了一只玩物,而峻厉惩罚自个儿犯了错的儿子?”彼时,十二岁的林以然挡在林岂檀的身前,义正辞严,浩气凛然,竟将高高在上的君王说得一时失语。
“多谢皇上,臣妾晓得宫里的端方。”夏浣栖笑道。
“覃贵妃犒赏了何物?”林岂檀道。
“好!”林岂檀再次朗笑,“想要甚么就对朕说,藏着掖着甚是无趣,你的事朕转头会和覃贵妃说,不管王妃还是侧妃,朕终会给你一个对劲的成果。”
“是,”夏浣栖点头,“皇后娘娘犒赏了一个松鹤仙童寿山石雕笔洗和一副灵芝青斑纹冰糯翡翠镯子,物件是实打实的好,可要说知心,倒是覃贵妃的犒赏更讨喜些。”
“去司宸殿,老七来回驰驱,恐怕吃不消,他日再宣他入宫吧。”林岂檀道。
“皇上适逢丁壮,老臣已年过花甲,指导太子为君之道,老臣实在担负不起。”钟诰阕惶恐道。
“叫钟尚文,钟阁老的曾孙,”夏浣栖附耳悄声道,“传闻他在酒楼因着兰茵公主的流言还脱手打了人。”
龙幡、御辇缓缓停了下来。
林呈岘的声音里带着无穷的沧桑和悲惨,即便时隔多年,林岂檀仍然记得那回荡在冷风中的喟叹……本来,身为君王,竟也有没法获得的东西;本来,那颗掩蔽在龙袍之下的心,竟如此苦涩。
“这小道动静都哪儿来的,你们整日在宫中尽聊这些无关紧急的事?”林岂檀笑道。
“老七?”林岂檀敲了敲额角,“你是说钟诰阕的孙子……叫甚么来着,覃贵妃曾与朕提过,近年朕这记性实在是越来越差了。”
“哦,”林岂檀微微扬眉,“朕如何从未在桐兮殿见过此物。”
“白府的事臣妾倒有个主张。”夏浣栖拉着林岂檀坐入软榻,纤纤玉手悄悄为林岂檀揉着双肩。
“皇上的意义是……”吴奂声谨慎看了看林岂檀。
“是一幅百子千孙的白玉帐帘,那帐帘臣妾曾在桐兮殿见过,白玉颗颗莹润透亮,活矫捷现雕着八百个圆头圆脑的胖娃娃,实在是个吉利之物。”夏浣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