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伊人襟怀开阔,言辞诚心,明摆着是让叶浮生随便择取议事地点,明显暗中并无排布任何力量。
“泽芨桑……”叶浮生神采阴霾,眸中掠过一丝寒芒。
叶浮生冷冷瞥了林伊人一眼,“在秋逸山庄,沈公子一招落云指真是令叶某刮目相看。”
啪!叶浮内行中酒壶碎裂,一滴滴鲜血顺着指尖滑落空中。斜靠在墙角的蚩息剑仿佛感遭到仆民气里的荡漾,在剑鞘中嗡嗡震颤,不竭收回刺耳的鸣响。
醉然亭,位于宜樊东面,掩映在一片山峦湖泊之间,因为传播着一段神仙眷侣的斑斓故事,而成为好樊有恋人最爱前去倾诉衷肠、剖明情意之地。
“十六年前……”叶浮生嘲笑,“这就是言止阳奉告你的真相?”
“鄙人并无此意,”林伊人道,“只是事关叶大侠骨肉存亡,叶大侠何不找个平静之处,让言公子把话说完?”
“开口!”叶浮生大怒,“彩衣没有死!”
“十六年了,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何时!”白衣公子冷厉如刀。
言绪冷道,“小扇一向深受寒毒之苦,与当年安师姑孕体抱恙有关,你总不会健忘,安师姑身怀六甲之时,身中奇毒泽芨桑的事吧!”
林伊人悄悄负手立于亭下,没有打断叶浮生……遵循言绪之前所说,谷小扇的娘亲安彩衣,至今躺在千崖谷的冰窟中,而面前这亦正亦邪、孤傲不羁的男人,执意不肯承认爱侣已故的究竟。那箫声中的苦涩孤单和酒入愁肠的苦楚,毫不是虚情冒充决计假装,这些年来,他到底因何原因,完整不知谷小扇的存在,又是怀着如何的心机,竟然未让香消玉殒的安彩衣入土为安?
“彻夜唯有忍字当头。”林伊人叹了口气,腾身而起,朝叶浮生的方向追去。
“工夫不错,来的都很快。”叶浮生缓缓放下箫,看着湖中秋月道,“那丫头自幼体带寒毒,光阴无多,说的是甚么意义?”
言绪望着苍茫夜色,眸中黯然,彻夜之举关乎小扇性命,林伊人是在警告他,千万不成因昔日恩仇,随心所欲,轻举妄动。
叶浮生冷冷扫了一眼言绪,“十里外醉然亭。”说罢,飞身而出,转眼消逝在夜幕中。
当林伊人自半空中翩然落下,叶浮生已在飞檐翘角的醉然亭下吹箫。那箫声幽咽苦楚,缠绵凄清,仿佛描画着一幅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的哀婉画卷,竟让林伊人遐想起在月下吹埙孤寂无依的谷小扇。
言绪喉头一堵,指节发白,一袭锦袍无风自起,身边槐树如遭飓风,刹时枝叶瑟瑟,片片飘零。
“叶大侠谬赞了。”林伊人不卑不亢道,“小扇自幼体带寒毒,光阴无多,言公子不忍她如此豆蔻韶华便放手人寰,还望叶大侠脱手相救。”
言绪与林伊人对视一眼,神采皆有些凝重。叶浮活力味内敛,收放自如,只看这轻描淡写的轻功,便已是到了登峰造极、入迷入化的境地。
叶浮生愤怒扬眉,“你觉得用激将之法,便有资格与我还价还价?”
“泽芨桑,剧毒,极寒,妊妇服下殃及胎儿……”言绪持续道,“十六年前,安师姑因你负心薄幸,单独返回倚岚门,找师祖解泽芨桑之毒,誓词永不与你相见。小扇出世后,你赶到天都峰,扬言要带安师姑分开。我爹不允你见安师姑,你便大开杀戒,血洗天都峰,导致正在闭关修炼的师祖走火入魔而亡,安师姑也在血战中香消玉殒。以后,你痛悔杀了安师姑,将她安设在千崖谷冰窟中,却将滔天罪恶算在我爹的头上。我爹为了避开你,带着我和小扇避走灵观镇,你却如影随形,在七年前操纵小扇,找到了我爹的落脚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