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伊人蓦地想起,在秋逸山庄时,他与林子衍、林音音外出玩耍,林音音一口气买了七个风车,这浅紫色带着白绒小花的风车,便是当日林音音送给谷小扇的礼品。
这徐嵩不知谷小扇骗死人不偿命的赋性,对小镇上那些五花八门的动静,定然是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谷小扇……”林伊人听得垂垂揉起了额头。
徐嵩见状,立即面露愧色,“部属一去多月,却只探听到些细枝末节的旧事,实在有负王爷所托。”
嗡……
“因为那画师画图的次日便眼盲了。”徐嵩道。
“白日飞升,位列仙班?”林伊人抿了抿唇,把手中橘子烦恼丢到案上,“也是,不然又怎会做出自塑泥胎,让人叩拜的咄咄怪事呢。”
“十几年前……”林伊人沉吟。
林伊人略略有些迷惑,“二十年前的旧事,又并非甚么特别的日子,他怎会记得如此清楚?”
“嗯?”谷小扇尾音微微上扬,还是眉开眼笑瞧着扭转的风车。
“是。”徐嵩自怀中取出一轴画卷,呈给林伊人,“这是言止阳之妻周惜儿的画像。”
“是。”徐嵩恭敬道,“自十六年前叶浮生血洗天都峰后,镇子里的百姓就恐怕与倚岚门扯上甚么干系,是以对倚岚门弟子大多避而远之,只除了这个谷女人。谷女人在镇里申明远扬,毁誉参半,有人说她慷慨仗义,有人说她锱铢必较,有人说她天真烂熳,有人说她狡计多端,倘若东街的人夸她,便会有西街的人骂她,倘若农夫要送她果蔬,便会有商贩要拿石头扔她。传闻前一阵,谷女人把本身的泥人像放到了古刹佛像的前面,说是让大师伙儿顺道参拜参拜她,这一下立即激发了公愤,镇上的百姓明令制止她一年内踏入镇子,不然就让镇长上天都峰,找倚岚门门主陆昀巡去告状,而后,谷女人仿佛便没露过面了。”
那小小的埙,谷小扇曾吹过;那支光彩莹润的碧玉簪,是谷小扇挟制洛小北时,洛清尘送给谷小扇的;另有阿谁破坏的粉红色贝壳,是谷小扇最敬爱的宝贝;就连谷小扇手中的风车,林伊人也觉着极其眼熟。
谷小扇悄悄吹了口气,风车渐渐扭转起来。风车四周白绒绒的细羽腾空飞舞,倒映在谷小扇清澈如泉的双瞳中,带着非常灵动的美。
林伊人不觉得意道,“本来就是些故交旧事,探听起来的确费事,更何况细枝末节一定就无关紧急,你且说来听听,或许能够派上些用处。”
“这么巧……”林伊人轻扣案几,喃喃自语。
几米以外,谷小扇面前鹅黄色的承担已经翻开一角,内里除了几件衣裳,便是些零零散散的小玩意,彩石,连环锁,珠花,糖果,弹弓,泥人,林伊人乃至还认得内里的几样东西。
晋和十三年,言止阳就单独带着五岁的言绪和襁褓中的谷小扇避走灵观镇,可见在此之前,姬兰仙已经与言止阳分开。徐嵩所描画的场景,该当是在晋和十三年之前,言止阳和姬兰仙之间,到底产生过甚么分歧平常的事,竟然让一个本来幸运甜美的家,转眼就分崩离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