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海苦着脸,瞅了瞅躲得远远的岳迟,横下心举起绳索。人皆贪生,能多活一日便多活一日,获咎了小阎王,本日便见报应,获咎了洛小北,如何着报应也来得晚一些。何况这些公子哥,指不定谈个情,说个爱,便把这事给忘了。
牛大海惊诧,只觉一双星眸悄悄看着本身,顿时心头一慌,有些手足无措。
牛大海一边悄悄可惜南宫冀不肯去麓林苑,一边从速号召人上来绑那标致少年。
牛大海震惊抬眸,这连珠炮的动静太让他猝不及防,既然面前的女子是秋闪闪,那躲在别人身后,令南宫冀心烦意乱的小女人又是谁?
东篱草堂的门楣简朴高阔,清雅而不失持重,与街面上其他医馆看上去差未几。跨门而入,是一个小院子,通透敞亮,并无任何周转。正对大堂的长廊下,摆放着药碾、杵臼、切刀等炮制中药的东西,两个年幼的学徒守在药炉旁,谨慎翼翼地扇着火。走进正堂,入眼便是沿墙摆放的两排高大的药柜,药柜上的小抽屉层层叠叠,仿佛藏着玄而又玄的宝贝。堂内有几张小方几,几上摆着用来号脉的小枕,笔墨纸砚皆摆在药柜侧的乌木案上,一个面貌斯文清秀的青年男人正提笔开方,看似略有沉吟。
“是。”牛大海不自发应着,毫不踌躇把洛小北捆了个结健结实。
“快绑啊!”南宫冀瞪着眼睛道。
牛大海微微愣怔。麓林苑,乃是秋逸山庄二公子秋纪泉夫人的娘家,普通人怎可随便携外人入住?起初听闻,南宫冀已与秋闪闪定了亲,看那少年的年纪与南宫冀差未几,莫非便是秋逸山庄的五公子?
南宫冀嫌弃地甩开衣袖,对牛大海道,“再去找一副缚辇,把这死小子绑了送麓林苑去。”
“你要绑我?”少年甩了甩脑袋,有气有力道,“我香雪山庄少庄主洛小北,哪儿是那么轻易就让人绑了的!”
牛大海正要感慨功德多磨,便听得身侧妍姿美丽的女子愤怒道,“南宫冀,清楚是你三心二意,见异思迁,为何还要逼着我退亲?你若觉着对不起我爹娘,便该好生待我,为何还要交来回复肇事端!”
谷小扇从马车上跳下,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中药味。
牛大海身形一顿,再次心惊。
“我师兄能把祁哥哥救返来,”阿谁灵气逼人的小女人脆声道,“祁哥哥必然会好的。”
牛大海脑中俄然灵光乍现,猛地看向这个霍大夫口中的沈堂主。
“洛小北还没你家小阎王懂事,”那美如璞玉之人仿佛洞悉牛大海心机,唇角漾出浅含笑意,“乘着他吃了蒙汗药,从速绑了送到麓林苑去,不然留在手上,毕竟是个费事事。”
香雪山庄少庄主,这怎是他能惹得起的主?即便南宫帮主在此,怕也要对这少年礼遇有加,毫不会像小阎王那般肆无顾忌,竟然要将人绑了去。
“南宫大哥,”神采浑沌的标致少年上前几步,扯着南宫冀的衣袖道,“你和我们住在麓林苑,小扇也一同去,我们一起在皇家百菊宴上崭露头角,功成名就!”
他晏然自如,直呼南宫冀和洛小北之名;他一旦开口,便是无庸置疑的指令;他立于世人中,即便连秋逸山庄的秋彦启和秋闪闪,也心甘甘心站在他身后;他在楼船上,侍卫神采庄严,鸦雀无声,敛声屏息,噤若寒蝉;这统统,又岂是浅显富朱紫家可对比?此人,毫不是东篱草堂的堂主,或者说,他毫不但仅是东篱草堂的堂主。
气势恢宏的楼船,如臂使指的侍卫……牛大海心中俄然敞亮。唯有皇家之人,才有如此气定神闲的威仪,唯有皇家之人,才气把小阎王管得妥妥当帖不还嘴。牛大海正热血沸腾间,便听得那温润之声持续道,“如何不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