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奔涌,风急浪高,二人唇枪舌剑,针锋相对,各有运筹,寸步不让。
宫内皆知他自幼喜食栗子糕,这早已备下的点心中,又会放入甚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乌遂,”林涧之朱唇轻扬,面露对劲之色,“把解药交给沈堂主。”
林涧之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冷道,“此人的存亡我说了算。”
“七日,”言绪唇角微勾,返身朝船舱走去,“一定救得返来。”
栗子糕?林伊人眸底闪过一丝寒芒。
南宫冀见状自是满心不悦,便跟着二人朝后舱走去,秋彦启、秋闪闪本就对太子有些害怕,立即也躬身辞职而出。
林伊人道,“既然太子已稳操胜券,又何必急于一时?”
“多谢……”林伊人端起茶盏,指尖轻颤,盏碟之间相互碰撞,收回些微细碎清响。
“太子经验的是。”谷小扇舔了舔嘴唇,面露难色,“可民女一大早赶着上船,连口水都未曾喝,眼下实在干渴难耐,太子不饮茶,民女又怎敢饮茶?”
言绪沉吟半晌,“眼下太子身边有几个暗卫?”
林伊人迟疑半晌,拈起一块栗子糕,放入口中……祁境在手,太子占尽先机,由不得他半点行差踏错。
林涧之推开茶盏,斜睨谷小扇,“这茶叶是你种的呢,还是茶水是你沏的?你不过给本太子斟杯茶,就叨叨这很多废话,不知情的人还觉得你当真做了多少了不得的差事!”
林涧之猜到林伊人所想,漫不经心道,“不过放了祁境七日前所服之毒罢了,以命换命,这很公允。”
“太子……”言绪闻言,抬眸看了看林涧之。
林伊人微微蹙眉,“请世子先救祁境。”
言绪要从喆王|林居曜身高低手?宜樊之行,喆王府必肇事端!
“言公子,”林伊人得空理睬林涧之挖苦之词,强自压下胸口剧痛,“可否为鄙人斟一杯茶?”
成交,以祁境未卜存亡之躯,换盖有喆王|林居曜印章的空缺函件……多番博弈,言绪要的不过是这两个字。
半晌,言绪笃定一笑,“翯王现在还余几胜利力?”
“是。”乌遂自怀中摸出一个玄色小瓷瓶,摆放在林伊人案前。
加盖喆王|林居曜印章的空缺函件?宜樊,林居曜的封地,偃月国……连续串碎片呈现在林伊人脑海中,垂垂连成了线。
林涧之阴鸷一笑,信手拨弄着茶盖,“沈堂主不急,本太子天然也不急。”
“太子,”言绪对林涧之抱拳道,“沈堂主想让鄙人瞧一瞧这榻上之人,不知太子是否应允?”
“太子,您看这茶水,光彩澄净,清冽芳香,丝丝暗香,沁民气脾,您好歹品上一口,也不枉民女一番情意。”
林伊人缓缓阖起双眸,沉默半晌,薄唇微启,悄悄吐出两个字,“成交。”
“弄了半天是本身要喝茶!”林涧之肝火顿生,烦躁地挥了挥衣袖,“都下去,滚到前面喝去!”
林涧之看了看林伊人,见他额间见汗,唇色更加惨白,入口之毒明显已经发作,不由啧啧两声,“听闻沈堂主武功高强,深藏不露,未曾想还不如祁境当日顶事。”
“斟茶,”林涧之倨傲地扬了扬衣袖,“本太子可不肯落人话柄,转头被别人诽谤成心怠慢了沈堂主。”
“这么说……”言绪沉吟不语。
林伊人淡淡道,“皇家内斗,由暗转明,亦非上上之策。”
“解药能够给你,但是只要一粒……”林涧之冷冷扫过林伊人有些惨白的双唇,转首对乌遂道,“去把栗子糕端出来。”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言绪道,“满船侍卫昂首帖耳,唯独祁境与太子对抗,太子怎会不对他动用大刑?重伤难愈,剧毒攻心,又怎是一剂解药便可起死复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