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遥华痛的一声闷哼,缩手一看,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率青肿起来。
沈遥华七岁之前,来请老神婆的人很多,七岁以后,老神婆在一次消灾中摔断了腿,便再也没法驱邪。
她应是穿戴件广大的白袍,有着翩然欲飞的美好身姿。她抬头向天,双手向天,双眼紧闭似在祷告普通,平和而寂静。
所谓的万家福,就是每次驱邪时老神婆带返来的一捧香灰,积累了满满一炉。
那雕像雕工详确,将女子服饰神情都砥砺的栩栩如生。
老婆婆声音沙哑,盯着枕上的那处凸起嘿嘿笑了两声,暴露口中残破的牙齿和乌黑的牙龈。
老神婆还是头一次对她如此峻厉,沈遥华垂下眼,咬着牙连推带抱带顶,想尽统统体例,用尽满身力量,才将香炉挪动到了院中。
雕像是位女子,沈遥华本来觉得是观音,可细心一看却不然。
那边有华庭名胜,有金碧光辉,也有残屋败院。
沈遥华霍然昂首,惊道:“婆婆你在说甚么?”
她正想放轻力道,后背俄然挨了重重一杖,她还未及呼痛,老神婆已斥道:“这些年若不是老身替你挡灾消厄你早已是一把枯骨,现在老身已有力护你,若你求不到神女互助,不止你要没命,连老身这把老骨头也要一同搭出来,你不吝命也要想想老身为你断的这条腿,为你沾的这身病!”
陈旧的床板跟着她的行动吱吱嘎嘎响了起来,让她的心也七上八下的跳了起来,恐怕惊到了站在她床边的老妇人。
“你会被雷劈死。”
沈遥华盗汗淋漓的从恶梦中摆脱出来,一睁眼,便瞥见一双死鱼般的眼,那张丑恶的脸离她如此之近,近到呼吸相缠。
沈遥华双手和额头火辣辣的痛着,有滚汤的液体渐渐流进了眼中,她眨眼再眨眼,那液体像是黏在了眸子上普通,只灼的双眼熟疼。
炉身本就沉重,加上此中几近装满了香灰,沈遥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是勉强让香炉移了位罢了。
见沈遥华踌躇,老神婆怒喝一声,“快过来向神女叩首!必然要诚恳默念,求神女救你性命!”
老神婆说她会被淹死的隔日她去山中捡柴,莫明的滑了一下,出错从坡上滚下掉入泥潭中,若不是垂潭边的一根枯藤,她就真的死在泥潭当中了。
她本是高门富户的令媛蜜斯,出世在鬼节,左眼眼角处生了块铜钱大小玄色胎记,不哭不笑加上沈老夫人过世,院中枯叶一夜落尽,满府家禽一夜死光这很多不祥之事,她便必定了与安乐无缘。
四年前第一次被老太太在半夜看醒时几近吓到魂飞魄散,当时老太太说的也是这句话:你快死了。
老神婆的拐杖敲了敲空中,那边置了一方云团似的软垫。
“不准讨巧,必须亲手搬到院里去!”
残月如钩,漫不经心的从云团中探出头来,将暗淡的光芒洒向五华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