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盘上，是一把玄色的权杖。权杖上，缠绕着一把暗红色的流苏。
啾啾、啾啾。
“前些日子，秦公子来过这里了。他说奉告我说，现在内里的天下很好，是你一向想要的那种好……但是啊，芸儿姐姐，你如何不睁眼看看呢……”
常芸却置若罔闻，用最后的力量，一掌挥来，劈向秦泽。那一顷刻，本来阴暗的宫殿亮如白天，刺眼的红亮光得让人睁不开眼来。
不知过了多久，背后响起了秦家父子的声音。
“这巫灵……你觉得我希奇……你要拿去，便拿去，我……毫不做任何人的傀儡！”
只是一刹时，那双雕镂得惟妙惟肖的蛇眼，俄然眨了一下。下一刻，权杖冒起了黑气，环绕在常芸的身边。
常芸转过身，直直地看向他们。
韩灵俄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瞧我，差点又要哭了！我承诺过秦公子的，不能再哭的。我要比及你醒来的时候，才好好地哭上一次……”
“不，你当然晓得我在说甚么，”常芸走得更近了，薄唇微微弯起，“你谋的，可不就是秦家的将来么？”
“呵。”
“好了，看看明天做甚么菜好呢……”
秦泽一愣，不明白常芸为何这么发问。
她常芸，身材里住着别人的巫灵，和灵魂。
她仿佛睡得很熟，呼吸极轻，面色也是惨白的。但是，就算她悄悄地躺在那儿，不收回一点儿声音，却还是教人移不开视野。
仿佛变得……更加冷傲了。
小寺人走后，常芸重新站到窗前。
一滴盗汗从额头上滑下，钻入衣领，带来一阵寒意。秦泽有些生硬地笑道：“陛下是否是过分忧国忧民，劳累过分了？怎的尽说一些臣不懂的话呢。”
“你的故事，没有讲全呢……当时，因为云娘称帝的流言四起，先帝终是忍耐不了，以是派了国统院的九位红带大巫，以通敌篡位的罪名将她正法了呢。说来也巧，前些日子我也蒙受过一次‘九神入体’的折磨，我晓得，当年的云娘是接受了如何的痛苦，然后自爆而亡……”
曾经对天赌咒，此生毫不再哭，却在最后，终是落下泪来。
如果没了面前的这两人，她恐怕早就被骂成了千古罪人。
韩灵心头一颤，回过甚去。
“你，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些甚么！”秦泽大呼。
“陆大伯……”
“爹……”秦炎凄叫一声，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红光垂垂地隐去了，四下规复一片安好。
一袭红色的长裙，头发随便地散着，一双眼睛黑漆漆的，两脚赤着站在地上。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甚么，他竟然感觉，女子的容颜仿佛又产生了一些窜改。
秦泽微微舒出一口气，笑道：“陛下可真爱开打趣。臣的家属再如何，不也是陛下一句话的事儿么？”
在他的印象里，女子是冷酷的，不苟谈笑的，云淡风轻的。他从未见过，女子有这般哀痛的神情。哀痛得，仿佛是一汪水，将近将他溺毙。
这一月来，秦家父子一向帮手在她摆布，悉心为她摒挡国事。她出身乡村，没有受过甚么杰出的教诲，只靠着常知行教给她的道义，吃力地掌管着全部国度。
她伸脱手，握住女人皮包骨普通的右手。
瞥见她的笑容，小寺人顿时感觉本身蒙受的那些苦，都算不得甚么。
“辛苦你了。”常芸笑了一下。
云娘。闻声这个名字，秦泽浑身一抖，面色煞白。他的面前，仿佛看到了一个傲视生姿的身影，风袭来，卷起她红如霞光的巫袴。
秦炎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三年后。
韩灵有些吃力地将竹篓放了下来。
秦泽心头猛跳，昂首看去，只见到方才还淡淡笑着的女子俄然变了神采，那双黑眸迸出的光芒，像是毒蛇的信子，在黑暗中“嘶嘶”地对着猎物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