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父,本日去林府,但是为了女儿?您此前提过的,对女儿的婚事早有安排,可说的是林公子?”薄若幽给程蕴之奉了茶,开门见山的问。
“这是你父亲母亲之愿,我不管是为了他们还是为了你,也要替你拿返来,你我离京多年,林昭若改定了别人的婚事,我也不肯强争,可薄氏大房,他们是最清楚这门婚事的,这些年来他们对你不管不问,现在一句交代也无,竟然就这般明显白白顶替了你。”
分开时程蕴之还了无笑意,返来后,面上却尽是舒心泰然,与林槐温言絮语,芥蒂全消,霍危楼再如何痴钝,也看出二人已达成了某种共鸣,他手落在椅臂上,指节摩挲着黑玉扳指,神采暗淡难懂,眼风不时扫过薄若幽。
说至此,程蕴之语气沉痛了些,“我本不肯这般早奉告你,这婚事本是你的,现在却和薄氏大房攀扯不清,实在是令人生厌,可你既晓得了,奉告你也无妨,这是十五年前,在你只要两岁之时,你父亲母亲与林槐伉俪停下的,当时虽未写端庄的婚书,可我们几个交好之人皆知这门娃娃亲。”
薄若幽立足回身,霍危楼蹙眉道:“你如何压服了你寄父?”
……
林昭半日目光都落在薄若幽身上,可当着长辈,也做不得甚么,待膳毕,程蕴之见薄若幽实在温馨的过分,便很快提了告别。
程蕴之蹙眉,薄若幽又柔声道:“虽说后代婚嫁皆是父母之命媒人之言,可女儿却听良婶说,当年非论是我父亲母亲,还是寄父义母,皆是先有了交谊,而后才三媒六聘结婚的,女儿畴前未想过婚嫁之事,现在女儿却想着,非论所嫁何人,起码也得是有些交谊,值得信赖,可拜托己身之人,寄父感觉如何?”
程蕴之听的心头生出些酸楚,“天然如此是最好的,寄父毕竟是想找个值得你拜托平生之人,你与林昭也算旧识,本日我看林昭待你也非常亲善,看他脾气,也是幼年有为的稳妥之人,寄父感觉,这便是最好的人选了。若你父母在,凭着你父亲的才学,现在位置不在林槐之下,我还不至如此忧心,可你没依没靠,寄父只能为你寻最稳妥之人。”
薄若幽神采微紧,游移不言,程蕴之一下坐直了身子,“你……你身边多有来往的男人一只手便数得过来,你中意之人是……武昭侯?”
薄若幽蹲在程蕴之身边,闻言鼻尖一酸,想了想还是道:“林公子的确很好,只是女儿对他并无倾慕之意,且女儿想着,我们离京多年,林家便是不定薄家的婚事,亦会定别家女人,林公子不知当年之事,和薄家大房订婚这般多年并无贰言,想来他对这门婚事本就是对劲的,寄父对薄氏大房不忿,不过是气他们不敷光亮磊落,本日寄父将当年之事说清,那林伯伯该当晓得当年薄家大房用了些心计,女儿感觉这便够了。”
程蕴之并未立即承诺,而是垂眸深思,薄若幽也不催促,只是谨慎翼翼的为他捶腿,半晌以后,程蕴之看着薄若幽灵巧模样心软了,“当真想好了?”
“是武昭侯对你说了甚么做了甚么?”
程蕴之一笑:“没甚么,一些陈年旧事罢了,有些曲解,眼下已经说清了,你林伯伯并非不明事理之人,本日带你来府上拜见,今后他们亦会照拂于你。”
霍危楼分开林府便觉心气不顺,一回府便令福公公去查十多年前都城当中哪户程姓人家出过事端,只用了半日工夫,便查到了他想要的。
薄若幽起家扶启程蕴之,至书房,又亲身为他磨墨,程蕴之呼出口气,洋洋洒洒写了两大张,又叠好,筹办令周良送信,薄若幽却道:“还是女儿去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