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说,只能紧紧抿着唇角,等心底的凄怆快快畴昔。
傅玦摆手令侍从退下,门关上,戚浔肃声道:“王爷,谢南柯便是徐铄之!徐闻璋一来是忠信伯弟子,二来,多数在瑶华之乱中帮驸马做了很多事,是以徐闻璋本身出事,便向长公主和驸马求救,如此才堪堪保下了他的妻儿,厥后的这些年,也是长公主和驸马养着他们,谢南柯为了报恩,甘心做长公主和驸马的马前卒。”
林巍留下送她,但当马车驶出了衙门大街,戚浔忽而敲了敲车璧,对林巍道:“林侍卫,先不回家。”
侍安闲色一凛,“是忠信伯,暮年间忠信伯在兵部当差,很喜好拔擢出身豪门的少年武将,这徐闻璋便是其门下,厥后忠信伯府失势,又出了徐闻璋的事,忠信伯被缠累,便退出了朝堂,做了个繁华闲人。”
“他的老婆是永州谢氏之女,二人是在徐闻璋故乡绵州结婚,厥后徐闻璋中了武举入京,当官以后,他便接妻儿入都城住了几年,那几件遗物,应当是当时候买的,厥后又同去了钦州,他儿子事发时应十岁摆布。”
谢南柯乌青的拳头紧攥,显被骂得起火,但他很快沉定道:“不必用这些话术激我,该招认的我也招了,吕嫣的确是我所害,我便是独一的凶手。”
纸笔送来,戚浔立即帮傅玦侍墨,傅玦提笔,稍作深思,便行云流水写起来,这是一份陈情公文,傅玦写的字字力道千钧,比以往任何一份公文都来得谨慎。
傅玦道:“前次两位女人受害的案子,有了停顿,事关严峻,不得不来找陛下禀明。”
宋怀瑾在旁听着憋屈,又见他如此一条道走到黑,忍不住喝骂:“天底下就你最不幸最冤枉,但你感觉你父亲冤枉,感觉那些推你父亲顶罪的人可爱,但你没有伐鼓鸣冤,没有想着找那些人报仇,却为了报劳什子恩去害一弱女子性命!你父亲和母亲在天之灵看着,也会骂你是个孬种!”
傅玦又道:“谢南柯的籍薄之上,生母姓廖,当是改过姓氏,而谢南柯改名换姓,恰是改随了母姓,他本来叫甚么?”
傅玦在刑案以后落座,先冷冷地打量了谢南柯半晌,忽而出声道,“徐铄之。”
“但仅仅三年,钦州生了民乱,驻军措置不力,至数百流民惨死,事情闹到了朝中,徐闻璋首当其冲被推出来顶罪,厥后他被羁押入京,亦判了诛三族之刑。”
酉时过半, 派去调查徐闻璋的人回了刑部衙门。
宋怀瑾在旁叹了口气,“王爷此举,与前次信王案一样,是冒了极大风险得,也不知陛下要做何批复。”
杨启福笑道:“陛下本已安息,现在正在换衣,还请王爷稍后。”
傅玦表示部下说下去, 那人持续道:“瑶华之乱后, 都城动乱不休,陆氏兵权被夺, 陆家的十万兵马分化成了数支,别离入镇西军,耀州驻军,钦州驻军等处,由此,军中也需新增武将,徐闻璋便从西山大营调任至钦州驻军,升任从三品轻骑将军。”
他眼瞳暗淡,目光迫人,像在做一个艰巨的决定,又像在核阅傅玦,半晌,他冷冰冰地开了口:“那刑部可结案了。”
戚浔听到此处, 便道:“瑶华之乱的檀卷上, 先是当时的兵部尚书赵庆文认出那蒙汗药来自陆氏军中, 厥后又叫了曾在兵部做主事的徐闻璋前去辨认, 便更肯定了蒙汗药来自陆氏,有此二人之证, 便是给陆家科罪的铁证之一。”
戚浔望着傅玦翻身上马的背影,一颗心没由来得慌乱起来,等马蹄声响彻长街,她掌心更漫出了一层薄汗。
戚浔的确想用怀柔之策,但闻声谢南柯此言,她心底俄然涌起一股悲惨,半晌,她才低声道:“的确很难,但或许有人比你更加惨烈悲苦,但他们仍然挑选向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