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上一痛,低头看,是帮她包扎的阿谁大夫正把绷带裹实了收口。
叶流西这才回过神来,昂首看,残存的崖口处已经站上金羽卫,一个接一个地荡绳而下,绳索摇来晃去,仿佛是在……荡秋千啊。
血如喷涌,断臂飞出,江斩一声惨呼,栽倒在地滚翻开去,叶流西爬到昌东身边,伸手去掰他抱住江斩腿的双臂,但也不晓得是不是方才把力量使完了,如何也掰不开。
车门翻开,那女人矮身坐出来。
江斩迫不得已,松开叶流西伸手去挡,脚下一绊,身材往下扑跌,叶流西翻回身子,觑准江斩跌势,狠狠抡刀上撩……
话音未落,猱身又攻向叶流西,叶流西凝神屏气,觑着他铁尺砸到,正要横箭去挡,江斩俄然大笑着滑步撤身,身子一纵,手中铁尺向着近旁的昌东直插而去。
不远处,有人撕心裂肺大呼:“斩爷!”
而边上,正奋力进犯巨蛇的镇四海被吓了一跳,脖子上鸡毛奓起,和肥唐对视了一眼以后,俄然凶悍之劲又起,像是要在他面前挣个表示,对准蛇身,扑腾着翅膀,冒死又啄又挠。
那女人抹下兜帽。
不远处已经架起了临时医棚,昌东被抬出来了,那诊疗的大夫再三跟她包管会尽尽力。肥唐焦心肠站在黑洞下方,每次有伤者被抬出来,他就冲要上去辨认。
前车蓦地停下。
庙门震响,赵观寿的车队鱼贯而出,灯光雪亮,如同锃亮长箭,吼怒着穿越而进乌黑的戈壁荒漠。
江斩情急之下,蓦地碰到她腿上箭茬,想也不想,伸手往伤处狠狠抠摁,叶流西痛得浑身一颤,手上顷刻间脱了力,江斩翻身坐起,一手抓住她刀带,几近把她身材都带起来,正要往池水里投,身后传来肥唐的怒喝声:“啊……”
……
烟灰尘灰里,叶流西已经挣扎着站起来了,一手握箭,脸上血道子混着土尘,目光冰冷,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龙芝抬手,表示他听着:“搭我一程,死了江斩,蝎眼怕是要乱,我得在场,把各方安抚下来,过两天我再找你,西出玉门,我们已经胜利了大半,别把尾给收砸了。”
叶流西没再吭声。
江斩头痛欲裂, 金爷窜出崖洞的时候, 全部穹洞半塌,变起仓促, 石台断裂,他安身不稳,扑跌下去,眼角余光曾瞥见青芝向旁侧躲闪——按说以青芝的工夫, 在乱阵中遁藏闪挪, 应当不成题目,但青芝在胡杨城沙暴中受了伤,这一年大半时候都在静养,脱手和练手的次数都未几,不晓得会不会技艺痴钝了……
叶流西看到血沫从昌东嘴里飞出,脑筋里顷刻间一片空缺,但这空缺里,眼睛却看得分外清楚:昌东的身子底下,一向压着她的那把刀,身子被带旋过来的时候,那把刀也被蹭带到近前。
镇四海扑腾着窜向江斩的头,双翅冒死扇扑向江斩面门。
那女人没说话,反倒是火线车声响起,是赵观寿的座驾越列而出,一起驶到那女人身边。
叶流西问他:“蝎眼的人呢?逃了?”
江斩点头:“挺有脑筋的,你明天运气不错,到现在都还没死。”
叶流西大惊之下,也不顾上腿了,用尽尽力飞扑畴昔,抱住江斩双腿,半空中旋了个转,两人双双跌落地上,甫一落地,几近是刹时扭打在一起,叶流西死咬牙关,盘算主张不让他靠近昌东,两人缠斗正紧,身下俄然一空,是那一块支撑着的碎石没架住,蓦地坍塌,暴露下头一方金晃晃带赤色的池水来,两人一并跌落池边,目睹池水就在头边泛沫,几近是同时生出要把对方摁进池里的心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