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谷不传剑术,门下弟子的剑法由每日穿刺千片树叶磨练出来。向碎玉虽已不是神仙谷中人,练习弟子的法门,却还是利用旧法。
向碎玉道:“可知边幅姓名,身形兵器?”
“甚么?”
向碎玉道:“怎会和我一模一样?”
向碎玉歪着身子,重量全压在一根拐杖上,这才空出一只手。金铃往前走了两步,向碎玉将将能摸到她的头顶,顺了两下,叹了口气,道:“你很不错。”
金铃蓦地心中一动。
三人各往远方了望,一时寂静无言,不知都在想些甚么。俄然两个大人齐齐往山下望去,金铃跟着扭头,在山雾当中看到两个剪影。
喻黛子与他相视而笑,又飘忽地望向天空,喃喃道:“不知二师兄又收了个如何的弟子呢……”
喻黛子也凑过来,跟着念出前面的字:“明日寅时三刻九凝峰铁索桥前等待……确切是二师兄的字,笔迹极新,想来是方才刻下。”
金铃忍不住捏紧剑鞘。
“大师兄,我已十年没见你了。”
金铃微微哈腰拱手,并不言语。
山山落黄叶,红掌挽青霜。
她俄然停了下来,漫天红叶也在她身边垂垂沉下。她对着某处鞠躬作揖,口称师父。
两人一见铁锏,竟神采恭敬,纷繁收住,凝立不动。
喻黛子打量着金铃,问道:“小师侄,严峻吗?”
喻黛子嘲弄向碎玉:“师兄,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让你教的像块石头普通,好生可惜了。”
家人道:“呃……此人留着短须,人倒洁净,模样也不错,瘦瘦长长。腰间有一柄熟铜锏,说本身叫马喻,与行主是老乡。这个……”
“师兄小时候标致得像个女儿家,很像。”
向碎玉在前,金铃在中,喻黛子在后,三人走上山顶。九凝峰有九座山岳,离金刚台比来的一座,与中间的峰顶有铁索相连,其他山岳则因为太远而鸟兽绝迹,更勿论人踪。
金铃防备之余,不住地打量着她,猎奇她的面罩之下,会是一张甚么样的脸。又忍不住扼腕感喟:这么一个女娇娘,竟然会是个小瞎子。
喻黛子满脸绝望。向碎玉一向看着他,仿佛就等着他这个神采冒头。他遂了心愿,嘴角仿佛也闪现出一丝笑意,“你未曾练过凝神静气,是以你不知这门工夫能够让民气如止水。金铃从小修炼,不识七情六欲,天然不会严峻。”
道人往前走了一步,闲逛间才暴露被袖子遮住头的拐杖。
向碎玉摇点头,道:“请出去。”
那中年文士见了他,眼眶一红,抢上来两步,跪坐在他面前。
向碎玉摸摸他的头,含笑道:“是师兄的错。你还尚未见过我的弟子吧?来看看,这是我徒儿金铃。金铃,见过喻黛子师叔。”
金铃沉默了一瞬,答道:“徒儿必不辱师门。”
喻黛子打量她半晌,笑对向碎玉道:“生的真好,的确与师兄小时候一模一样。”
金铃长身而起,一揖到底,“弟子见过师叔。”
她自小便知十七岁高低要与魔教第一法王的弟子有一战,是以日夜刻苦修炼。练功之余,偶尔也偷偷想过这个魔教弟子是甚么样的人,但毕竟是感觉“决斗之日”过分悠远。喻黛子俄然提起来,却让她惊觉明日便能见到这定要见面之人,反而大不实在。
这位二师叔竟然不闪不避,伸臂格挡,只听“叮”地一长声,倒是他以左臂接下向碎玉三杖,三招过分麋集,声音叠在了一处。而那只手臂竟不是肉身,而是铁器。
想到此节,她又不由对师父的仇敌感到猎奇。
十丈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两人号召之间便已靠得极近,孰料一向未开口的向碎玉俄然以杖头点地,另一根拐杖当作铁剑,刹时刺出三下。这三剑乃向碎玉的对劲绝技,唤作“一气化三清”,三剑几近不分前后,一齐收回,三剑均是实招,叫人没法用心兼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