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岚俄然见到一个陌生人,吓了一跳,仓猝问道:“阿哥,他是?”
少年看了一眼,说道:“那是区云的阿妹潘岚,住在东面的潘家寨。刚才听她的喊声,仿佛是冼家头人要选她去做甚么,她们几个是拼了命才逃出来的。”
卫平晓得石崇的使节步队不成能这么快便来到合蒲郡,他又很想体味本地的风土情面,自是欣然应允。不过,此处毕竟是越人的地盘,卫平不想惹出是非,便坦白了本身的身份,只说是来自洛阳的大族公子,想要游历天下。
区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那少年叫区云,是土生土长的俚僚人。区云的寨子就在郁江边上,离宁蒲城不过十多里路。寨子里的俚僚人多以农耕为业,因为邻近郁江,偶尔也办理鱼到城里换些平常器具,糊口虽不算敷裕,却也过得落拓安闲。
卫平这才看了潘岚一眼,见她公然生得有几分色彩,只是没想到她为甚么俄然提起都城来的使节,不由沉声道:“愿闻其详。”
俚僚人热忱好客,卫划一人固然是区云带回寨子的客人,却被他们当作全寨的客人,寨子里的老族长区结婚身杀了一头猪,又有人送来了自酿的土酒,很快,一桌丰厚的酒宴便已齐毕。这顿酒从中午一向喝到早晨,寨子里又扑灭了篝火,青年男女们打着赤脚,围着篝火载歌载舞,让卫平想起了在敕勒川的阿谁夜晚。
卫平不由呆住了,他一向在探听石崇行进的线路,但因为不能大张旗鼓地停止,以是始终没有成果,而派往会稽的吴三到现在也没有动静。却不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从一个毫不相干的俚僚少女口中,竟然就听到了石崇的动静。
在这里,每个村寨就相称于一个部落,那些小的部落也必须凭借于大的部落才气安然地保存下去。这一点和北方草原的景象有些类似,只不过北方民族四周游牧,而这里的村寨却永久都牢固于一地。区家寨也一样,他们是凭借于冼家的。当然,冼、宁两家的权力之争一时半会还触及不到如许的小寨子,以是区家寨很安静,只要当内里的客人到来时,全部寨子才热烈起来。
区家寨、潘家寨都是凭借于冼家的,冼家就是这两个寨子的仆人,冼家头人要从这两个寨子遴选女人,没有人能够禁止。当然,这些话少年就不好对外人讲了。只是少年看向区云的眼神中写满了担忧。所谓阿哥阿妹,实在就是一对情侣。现在,冼家头人看中了潘岚,这对情侣必定不能再在一起了。不过,潘岚能够拼了命跑出来见区云,这份情义,又令少年恋慕不已。
潘岚叹了口气,说道:“传闻是朝廷派往交趾的使节,不日将从合蒲颠末。冼家头人想要交友这位朝廷使节,命各寨遴选仙颜少女送到宁蒲城,教习歌舞,以供朝廷使节选用。”
这时,卫平已经回过神,小声劝道:“事情或许并没有你们想像的那么严峻,冼家从各村寨遴选少女,怕不有成百上千。朝廷使节就算再贪婪,也不成能把这么多女孩全数带走。”
冼、宁两家仍然气力相称,但是,谁当上属都城尉,谁就把握了更多的话语权,也便能够打劫更多的好处。当年,冼家的气力本来并不如宁家,恰是因为冼家最早投奔了孙吴,占住了属都城尉的位置,这才日趋强大,垂垂能够跟宁家并驾齐驱了。能够预感,宁家现在重新把握了属都城尉,要不了多久便会将冼家重新甩在前面。
潘岚怔怔地看了卫平一眼,俄然问道:“从都城来的?那你可熟谙都城来的使节?”
潘岚却抽泣起来,小声道:“逃到山里有效吗?我们逃了,我的爹娘和你的爹娘又能逃到那里去?我的族人和你的族人又能逃到那里去?我明天来,就是想见你最后一面。阿云哥哥,你今后把我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