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夫报酬何会如许气冲冲地返来,却甚么都不说,底子是不必去问的。
还是说做过御史的人,说话都这般直白?
这一刻,朱希周神采丢脸至极。
莲姑见得她身上淋得半湿,赶紧上前替人换衣。
谢迁笑了笑,视野似偶然普通扫过她的手腕。
“谁说我是求来给你的?”徐婉兮嗤笑一声。
恕她直言,一年两年写字丢脸无可厚非,学了这十来年还是那鬼模样,就是蠢得出奇了!
“春季寒凉,夫人连伞都不肯撑,如果着了寒气可如何是好……不管如何,身子才是最紧急的――这话您不是还经常拿来叮咛皇后娘娘吗?”
若只是平常妾室姨娘,本也不值一提。
她那次说是求神,倒更像是咒人,且咒的还是自家丈夫和他那小妾,只是说罢约莫又感觉太暴虐了些,又悔怨不已,连连地挽救了一番,还再三夸大‘不能伤害佘姨娘腹中的孩子’――那当真的程度,活像是佛祖真能听到她的话,并会帮她原本来本地圆了这个心愿似得。
善妒吗?
可昨日才挨了她两巴掌,转头救治出了有孕……
那些外人等闲看不见的,才是最伤人的啊。
这些年来,同她在这朱府里相依为命也就是这副仙颜了,常常活力罢,照一照镜子,肝火总会消逝些。
“方才多感谢大人替我得救。”徐婉兮面色安静地向谢迁伸谢。
……
谢迁听罢,眼中笑意更深了。
这类明面上的亏当然是没吃过的,但是真正戳心窝子的暗亏呢?
说罢,自负迫使他没法久留,看也未再看徐婉兮一眼,便带着佘姨娘拜别了。
也不知她家女人到底做错了甚么,竟惹得这位昔日里受过定国公府恩德的仁厚君子这般看不扎眼!
莫不是老爷还敢对夫人脱手了?
莲姑一边接过,一边赶紧地问。
“胎气不稳不在家里好生养着,却跑来这开元寺,这是哪门子的养胎?如何,还想惹得我一怒之下推你一把么。可本日我表情好得很,只怕是不能陪你演了。”徐婉兮看着佘鹭,笑着说道。
他还欲再说些甚么,却忽觉肩上一痛,一只大手不知何时落在了他肩膀上,那人使了力,叫他不受节制地就松开了对徐婉兮的钳制。
说话间,她缓缓展开了眼睛,看向镜中的本身。
想到本身的至好老友,徐婉兮忍不住悄悄叹了口气。
但也不打紧,归正即便没有这回事,朱希周对她的嫌恶也不会少一分,而她也并不在乎,当场出了气就好,懒得管这贱人这些弯弯道道的谨慎思。
朱希周神采顿变。
朱希周本日还要倒过来讲她这个正室夫人冥顽不灵,不知改进――是要她改成佘鹭那模样?那呕死人不偿命给她提鞋不配的蠢货也配叫她去学吗?
可谁知嫁进朱府以后,这位江南才子待她家女人大要看似恭敬有加,实则到处疏离冷酷,结婚不过一年,阿谁名叫佘鹭的丫环就成了府里最受宠嬖的佘姨娘。
朱希周有着半晌的怔然,伸出的手也忘了收回。
“朱某行事自问问心无愧,若谢尚书执意难堪,请便就是。”
莲姑行动轻柔迟缓地替徐婉兮揉动手,哑着声音道:“女人刻苦受累了……”
随便绣点破花破草,又极老套地刺破了手指,还好死不活地叫他那双盲眼给瞧见了,因而他又是心疼又是器重。
女人是她陪着长大的,过的最苦的便是嫁进朱府以后的日子了。
“给我揉揉手吧。”
若果然如此,她第一个不承诺!
那些话一字一句仿佛都在往贰心底最忌讳的角落处刺去。
他敢来,她就敢泼。
徐婉兮现下想到这些,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