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得尤良两眼泛红，攥着秦琼之的手心双臂发颤。
“这才对······”，话没说完，院中俄然传来一阵喧闹，秦琼之面露不悦，轻头对尤良说了“您先歇着，我去去就回”，大步跨出屋门，绕过一应景饰，来到院口，肃容道，“谁在此肇事！”
“再过一刻就是巳时了。”秦妈妈依言答道。
“慢点慢点”，秦琼之忙从箱笼中抽出一条薄被，翻叠整齐放到尤良身后，方肯帮扶着让她半坐，“娘亲若想让我专于公事，便将养好身子，不然我本日便去官归府。”见尤良神采越焦炙迫，却囿于心衰力竭，一时口不能言，接着说道，“娘亲，兴儿每日经心极力执办公差，就是为了让娘亲面上荣光，若娘亲有恙，公差何用？”
这下，荣欢是真的听懂了，捣蒜似的连连点头，“还是孺人想得透辟。下一步，我们该如何办？”
秦琼之板起脸，“那兴儿日日伴随娘亲，待娘亲何时吃得下了，兴儿便何时回府衙办公，可否？”
“兴儿······”，不知何时，尤良耷拉的眼皮翻开了一条裂缝，枯瘦的手从锦被下探出，“何时返来的？如何不喊醒娘亲？”，说着话，就要起家。
“是”
“喔······”
幽风浮动，裙摆蹁跹，萧孺人与荣欢缓缓走出云水居，文尝则蹙着眉头煽动着堂内垂死的芬芳香气，“萧门秘闻深厚，教养后代甚是严格，萧孺人便是庶出，也算一名大师闺秀，如何品好如此流俗。”
秦妈妈忍不住喷笑一声，“少爷记错了，夫人最是仇恨那些个牲口邋里肮脏，平白脏了院子，故而未曾养过甚么玩物。想来是别个院子的，打将出去就是了，何必糟蹋饭菜。”
“见过大少爷，”，秋云水屈膝道福。
“你呀，如何就不长进？”，萧孺人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她的脑门，“她不老是一副无欲无求感念尤氏恩德的模样么？得知尤氏产子，如何会无动于衷？她不加理睬就是表白她早已晓得。至于听闻尤氏病重则一脸忧心，只是为了彰显她良善明净，结壮本分罢了。”
文尝当即气青了脸，用力掐着提了食盒的压枝，方未一时打动上前辩论。
发帘垂落的暗影下，荣欢极轻地吁了口气。
“奴婢定当服膺，只是，孺人，您方才为何不一同去青澜院探探真假？”
本来说得帮凶的文尝立下愣住了嘴，下认识地便往秋云水身后缩。
狄琼之忙按下她的双肩，“好久未见娘亲，内心顾虑，就返来看看您。”
“啊！”
卧房内，狄琼之半边身子伏在床侧，悄悄望着尤良青紫的面庞黯然落泪，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微小喘气，不敢收回丁点声响，唯恐扰了她连日来可贵的沉梦。
“天干气闷的，吃不下。”
秋云水见她这般憨态，低笑一声，心说那件事过后，文尝是打心底里怯了狄琼之，遂安抚道，“那事也怪我，闹得你现在天阴雨下时老是难过，隔日我请府医来帮你瞧瞧，贴几剂膏药想来能好些。”
“你该多学着点，于你今后无益。”萧孺人捏了捏荣欢的手背，眨眼间又披上了昔日那副扎满尖刺的皮郛。
“以是打本日起，您务必三餐不缺，良药入口。”
“真假？”萧孺人侧头看着荣欢，“哼，多此一举，她秋云水以狷介良善自居，就是为了全那张脸面，她也不得不去，我又不在乎那等浮名，何必白跑一趟，还要受狄琼之的热诚。”
“大少爷他······”，一提起此人，文尝立下便觉腰肢酸痛，丝丝麻麻的凉意爬上脊背，偶然间手便放到了腰眼处，两腮不断鼓励。
秦琼之乜斜了她一眼，倒是对着秦妈妈说道，“眼下甚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