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闻言,面露讶色。
能从稷放学宫走出的人,不是治世能臣,便是祸世枭雄!
不知为何,说话男人蓦地想到七年前那位唐姓少年,不过一个动机,他手中清酒已荡起层层波纹,全无方才沉稳。
华服青年言至于此,面色更加桀骜,“若予是那萧维遣,在派兵夜烧北羌后营之时,亦会再令一员虎将于一线峰下设伏,一线峰道窄且长,北羌蛮夷定会为求生还,而自相残杀,簇拥去过那一线峰,如此一夫当关,方可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对于习武之人而言,不能会聚内力,与废人无异!
只听楼下青袍男人持续道:“此计乃真假惑敌之法,算不上高超,但所谋者倒是位擅度民气之人。”
而那剑柄顶端,莫名多出的半朵白玉梅花,竟与方才那孟浪男人发间之物,普通无二。
“东越萧大将军将那群北羌蛮夷打的落花流水,捧首鼠窜,当真是大快民气!大快民气呀!”一白袍玉冠的青年,立于酒坊当中,手执青瓷盏,意气风发,继而道:“不过,比起我们西小参军绞杀北羌老巢的英勇果断,那被北冥臻浇了一脑袋尿骚的东越护国大将军,可就显得啧啧啧……”
但他们口中所说不过如此的战略,倒是出自西江月。
此次,萧维遣力抗北羌一战大获全胜,但北冥臻那一泡尿,亦是他此后难以消逝的莫大热诚。
或许,统统只是偶合。
“刚才那人?”现在木易心中除却震惊只剩仇恨,“是七年前伤了姐姐心脉的人?”
荆冲,便是鹤见的关门徒孙。
“姐姐,这剑……”木易盯着西江月手中秋水软剑,目光垂垂转向本是束带的剑柄。
世人大笑。
“如先生所言,那萧维遣之计,亦不过如此?”刀光剑影的疆场厮杀,并非这些儒雅世族公子们所善于,但将他国之事当作下酒谈资,把酒挥扇指导江山,天然不会有人鄙吝点评一二。
西江月倒是面色如常,将指尖玉哨浸于清酒当中,傍晚落日斜照,更加显得她纤纤十指几近透明。
她苦苦寻觅七年的成果,幕后真凶方暴露些许蛛丝马迹,即便只是偶合,她也毫不敢有涓滴草率。
白袍青年躬身见礼,笑道:“鄙人闻先生言谈不俗,却又不似禹州人士,不知先生名讳?”
“无翎山,稷放学宫,荆冲。”青袍男人面色如常,广袖下已化作粉末的青瓷酒盏,却透露了他方才转眼即逝的骇人思虑。
“且不说,萧家军中有无那一夫当关力战北冥臻的懦夫;仅东越天子先前所说擒北冥臻者封侯之言,放在厚利的越人面前,又有谁会不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