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这么昂首看你,怪累的。”皓月言罢,干脆直接躺在青草上,顺手重拍身边草地,表示西江月也躺下。
她还记得,娘亲的手很软很暖,每当她与弟弟贪玩不肯定时歇息时,娘亲便会将他们姐弟二人抱在怀中,纤纤十指悄悄穿过他们发间,轻柔头皮,即便本无睡意,颠末娘亲似会仙法的手悄悄按摩,他们也会乖乖睡去。
不知是气候过于温馨还是西江月伎俩催人入眠,不过一盏茶工夫,皓月竟在她怀中沉甜睡去,呼吸也变得绵长,但朱色唇瓣却时不时动一动。
那是二人初度见面,西江月觉得是她贪玩上去,却又不知如何下来才吓哭的,谁知在父亲将小女孩带下来时,却听她带着哭腔,抽着鼻子说:“我不下来!不……下来!”
西江月清寒眸光落在身前懒惰少女身上,渐生暖意。
碧空如洗。
懒懒声中带着轻柔倦意,传入耳中,西江月含笑轻叹,若不是知她自小便是这懒惰馋嘴又爱美的性子,定会问她——这些年,你如此脾气,竟未被人诱拐了去?
似是躺得不敷舒畅,皓月换了个姿式,趁便将脸埋在西江月怀里,以避开天涯略有些刺眼的日光,“你这般仙颜,我如何不放心?”
对于一个不过十岁的小女孩,能独安闲三月间将店铺红利加一成,西江月并不惊奇,因为每个店铺当中除却店主另有掌柜管事。
自她六岁与皓月熟谙以后,便常听她言说——待她及笄,便要嫁于年长她十岁的苏长烟为妻,更因他过于喜静,常说她闹腾,故而她暗里便唤他闹闹,在他面前,皓月全无闺阁女子的温婉矜持。
“你竟如此放心与我?”从小到大,即便是在环境艰险的稷放学宫,她亦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更休说是服侍人了。
西江月纤长指尖轻握手中檀香木柄,缓缓在皓月耳中拨动。
西江月徐行上前,身形修如玉竹,立于吃相诱人的少女身后。
“不过甚么?”西江月含笑嫣然,看着已不识她样貌的儿时玩伴,被青雀头黛刻画过得眉眼比平常男人更要超脱有神。
若非如此,多年前西江月也不会在元宵节赏灯之时,在乎到高高坐在明月楼十六楼楼顶大哭的小女孩。
“如此干坐着怪无趣的。”皓月却挪了挪身子,非常天然的将头枕在西江月腿上,沾了油污的手,直接随便搭在她腰上。
本来喧闹的贩子,似刹时温馨下来,乃至于事情畴昔多年,西江月感觉那声音还在耳畔。
西江月唇角瓣莞尔,将皓月头上点翠珠簪一一取下,放于青草地上,而后遵循残存影象,学当年娘亲的伎俩,为她悄悄按摩,“伯父伯母神仙眷侣,联袂流连于山川奇景,你虽目光独到,资质绝佳,但这些年,凭一己之力运营西楚如此之多的商店,想必也非常辛苦。”
天高云淡,明丽日光洒在两人身上,也带着三分倦懒。
何况,男女有别。
西江月点头含笑,终还是翻开她手里银盒,从中取出一根颀长圆头的木柄。
如果平常女子闻的此番言语,即便心中再是欢乐,面上也要故作羞恼,骂上一声登徒荡子。
好吃慵懒之人,西江月即便未曾见过,亦是传闻过,但能如皓月这般,做的如此理所该当又让人不忍回绝的,她倒是第一人。
她斜倚身下草地,手中猪手还停在嘴边,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通透似明镜,打量身边身形苗条面貌超脱的少年。
西江月未曾想,一别七年独一算得上玩伴的女孩儿,竟还如儿时普通随性,她心中蓦地生出逗弄之意,“既然你如此喜好我,那随我回家可好?”
“是这个吗?”为确认无误,西江月还是开口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