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掌抬起,拍向木易头顶。
木易左脚前掌捻地,后脚蓦地落下,全部脚掌便已没入残叶泥土当中,顺势稳住侧倾身形。
他五指如钩,掐住西江月纤细脖颈,蓦地拔地而起,回身直奔木易地点绝壁。
“这小娃娃偷师的眼力不错,就是脾气太差。”春花侧耳,白纱之下,笑意渐浓,“本日,我便教教你这后生如何做人。”
不过覆手之间,眼盲春花已行十余丈,至西江月身前。
西江月身上构造一发未至,二发已出,三发蓄势。
西江月清楚见春花掌心缓缓落下,但木易头上高束墨发却突然散落,身上衣袍亦随之节节炸裂,他眼耳口鼻当中皆有鲜血缓缓流出。
她身上十余处构造同时启动,便有一阵银针剑雨破空袭向那招式狠辣、面覆白纱的眼盲青年。
绝壁上,瀑布飞流直下,落入崖下一方寒潭以内。
略显公鸭嗓的声音尚未落下,便见木易腕部三根龙脊寒丝琴弦顷刻重若千钧,强行拖住他握剑之手。
“这把秋水软剑,便算本日拜师礼。”春花轻拉手中龙脊寒丝。
电光火石间,眼盲春花已将木易处理,而后,他再度拂袖回身之时,西江月身上数十枚银针已被他衣袖一“甩”,钉在周遭青竹之上。
“啊!!!”木易只觉双臂似被烈焰灼烧,惊叫之时,他满身刹时青筋暴起。
眼盲春花此举,大有断腕取弦之意。
木易挥剑,腾空劈斩,手中长剑御敌,短剑护住西江月,眨眼间,空中竹叶尽落,清爽满盈开来。
西江月看木易“快走”二字口型微动,因春花掌心下压,他口中俄然喷出一股鲜血,刹时染了一方六合。
春花右手指尖上,方才还荏弱无骨的一根琴弦,刹时化作锋利刀丝,缠住木易手中长剑。
“给你!”木易一声暴呵,腕部三根龙脊寒丝脱手之时,他手中已被灌入内力的短剑也被蓦地送出,“剑走!”
眼盲春花一手拂银针剑雨,面对再次袭来的暗器不躲不避,只伸手挥袖,胜似风拂珠帘普通,抬手间已将银针剑雨再次“甩”到一旁。
眼盲春花说话之时,身下青竹无风自摇,他亦随扭捏青竹一同斜斜偏向一旁,堪堪躲过木易刺来的两把剑。
木易吃痛咬牙,看着腕部三根龙脊寒丝下缓缓排泄的血迹,嘲笑一声,“小爷还不屑你这三根破琴弦。”
极速坠落的西江月望着崖壁上随风摆动、逐步恍惚的少年身形,欲伸手去拉住他伸来的手,却终是徒劳。
不知是春花部下龙脊寒丝穿骨破肉的速率过快,还是木易内力薄弱咬牙强忍,除却方才琴弦穿骨破肉之声外,这无垠六合间,唯闻风吹竹叶飒飒作响,剑影琴音不断于耳。
春花手提西江月,踏风而行,至寒潭上方十余丈处,他蓦地放手,手中纤瘦少女便如一片落叶,在迸溅水雾中飞速落下。
“我自抚顶,撼乾坤。”
“瞎子大言不惭!”木易嗤笑一声,满脸痞气道:“你这瞎子,如有胆量,便下来跟小爷我真刀真枪大战一场,休再用那些不入流的阴损招数来污了我姐姐的眼。”
春花巍然不动,手中紧缠于秋水软剑上的琴弦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穿木易握剑手臂。
“神仙抚顶,授长生。”
被强行拍上天下、早已面无赤色的木易,艰巨转头,看向西江月地点方向,倒是张口无声。
说已是迟,木易行动之快,只见腾空少年身形奇巧,不待手中长剑再度绷直,他便已倏然翻身,左手顺势反握住空中短剑。
“阴损招数?”春花闻言,不怒反笑,“我管他招数阴损阳损,这人间,唯有强者、胜者,才有盖棺定论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