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扈从只见一道身影一闪而过,便闻得自家二公子道:“马上命人好生照看大蜜斯。”
西玄心中怒意还是,哈腰将地上男人一把提起,又在他身上被衣袍粉饰的处所砸下数拳,“这几拳,是替我西家高低打的!”
被西玄如此一问,西江月才重视到腕部伤痕,想来应是先前那圆目长髯的男人两脚踩断细弱树枝,令她从树上落下时偶然被枝叶划伤的,“不碍事……”
苏幕遮闻得车内两人对话,面上神情并无几分窜改,只从袖中取出一白玉瓷盒送至马车内。
夙来从不亏损的苏幕遮竟也不躲不逼,实在挨了一拳,重重跌落于地,身上锦衣玉冠染了灰尘。
通往帝都的宽广官道上,一辆马车迟缓前行,尽享悠然。
马车后,一阵铁蹄踩踏青石之声震颤吼怒。
“姐姐,宣融多谢姐姐方才拯救大恩。”小童言罢,在局促马车内朝西江月俯身一跪。
马车上,男人薄唇微弯,慵懒半靠于车壁,一身华贵衣袍随便铺展,道不尽的风华绝艳。
“是何人所为?”西玄闻言一惊,仅论木易的武功修为,平常能伤他的武林妙手也不过屈指可数,“姐姐晓得木易已死?”
西江月并不猎奇这些孩子为何会同金银古玩一同被人送至帝都,也不想多管闲事,更不肯再看那神似木易的小童。
“我只是累了,想歇息。”西江月抬手止住宣融余下行动,眼眸微转压下方才心中酸涩,“一会儿,自会有人送你们安然归家。”
“姐姐,你如何哭了?”小小孩童见状,赶紧从袖中拿出一块锦帕,要为西江月拭去眼中泪痕。
“死了。”
晨光熹微。
“别动!”应是整夜未曾合眼的原因,西玄声音略显沙哑,态度也一反先前,指着她左手腕部一处颀长伤痕责问道:“这里何时伤的?”
“幼度来了。”苏幕遮懒懒提示道。
西玄打断西江月余下之言,又问道:“是跟他一起弄伤的?”
“若她情愿如此,便不再是你姐姐。”
仅是瞥了眼驾车的苏幕遮,便闪身掀帘入内。
拉车之马徐行前行,马首前青草也随之轻微闲逛。
为首少年郎身骑骏马凌风而来,一双格外光鲜的眉眼于初升晨光下不怒自威。
恰是连夜寻觅西江月的西玄。
男人好似不知本身此举乃是拾人牙慧,更不觉有何不当。
“夫人,你看为夫此招如何?”苏幕遮轻晃手中绳索,面上竟有些等候嘉奖的对劲之色,“为夫只需将绳索拉向左边,马车便会右转,拉向右边便会左转,将绳索后拉便可泊车。”
“起来吧。”西江月见四个孩子皆生的明眸皓齿清秀可儿,特别是先前摆脱监禁、摔上马车向她求救的宣融,清澈双眸中似揉碎了天涯繁星,令人只觉一眼望去便可尽揽缥缈银汉。
有苏幕遮这位宁远将军家二公子亲身驾车,帝都保卫自是满脸赔笑上前放行,“苏二公子雅兴,竟能想出如此赶车妙招。”
马车款式平常,倒是那驾车之人尤其独特——他手中所执并非马鞭,而是牵着一根捆着青草绑于马首木棍的绳索。
地上眉眼格外光鲜的少年郎,望向万里晴空的一双眼睛缓缓闭上,嗓中声音微不成闻:“死了……也好。”
西玄带苏幕遮进了西府一处偏僻院落,两人双足尚未落地,西玄铁拳如风已狠狠砸向对方后心,“这一拳,是我替姐姐打的!”
夙起农夫早已肩扛锄头,纷繁下田劳作。
马车内,少女闻言竟连冷眼瞧他也懒得,只转头看向身边四名最多不过十余岁的小童。
若他当真聪明,方才便会让暗卫驾车,而非用如此低劣伎俩班门弄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