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脩颐揉了揉她睡得有些混乱的额发，暖和道：“你外祖母还在等着你，奉告她章士衡他日拜访她，本日天已晚，不便叨扰。”
意姐儿保持浅笑，憋出一个：“士衡哥哥……”
茉姐儿只抿了口茶道：“你们都静些罢，大师闺秀的那里有如许的。”
那婆子点头哈腰道：“发了发了！”说着又拿了本子给贺姑姑瞧了才算。
婆婆林洛氏倒是个夺目的，她自家大权在握了，便拿管家权当个鱼饵吊着她，她倒也听话管了这些年，想想每日都跟上朝似的，也真儿个闹心。
清姐儿瞧着她笑道：“我们哪儿跟哪儿啊，天然比不得大姐姐是郡王妃……哎呀，不对！是将来的许夫人！是我口误了，大姐姐莫计算啊。”说着又端端方正一礼。
长公主听了倒有几分惊奇：“蒋家嫡三子的嫡女？……难不成是阿湘？”
淑姐儿笑道：“本日阿清起了个老早儿，我想着也是来你这里了，你们两个倒像是给浆糊粘着了，一刻也离不开的，你去的那些日子她是日也思来，夜也想着，可不蕉萃清癯了很多。”
章脩颐逗她：“前次见面还叫士衡哥哥，如何现在倒是陌生了？”
长公主沉吟着点点头道：“既是阿湘那也好，她倒是个懂事儿的，嫁了端哥儿今后也是个贤浑家。”
这顿饭吃得倒是心对劲足的，除却茉姐儿大略都尽了兴。
意姐儿点点头，又拉了长公主的袖子道：“那忠信侯夫人待我倒是极热忱的，给她瞧着，我脸上怕是要给烧出两个洞穴来。”
清姐儿凑到她跟前，给她顺顺气，嬉笑道：“姐姐又讽刺我，听着倒像是吃味了，我下次多陪陪你，你莫气啊。”
意姐儿吃了一块心下对劲，鹅肉烧得嫩生生的，又拿蜜水和调料腌制过，汁水也足足的，吃着满口肉香。
贺姑姑拿起帐本，一项一项地查对着，从每日的生果采买的婆子，道庄子里头运蔬菜的，又到管着厨房里几样肉类收支的婆子一样儿一样儿查对着价目。
国公府的管家大权向来是长公主的，只每月发的月钱，对的账目都已交给了蒋氏管着，长公主只每三到两个月抽着余暇再把几个管事的婆子抽出来再查对着便是。
这几个婆子在蒋氏那头还能说会道地，跑到长公主面前了，倒似是锯了嘴的葫芦，只敢点头哈腰地。
长公主在灯下写字。意姐儿见了她便拉着她的衣摆撒娇，又满口吴侬软语起来。
长公主笑出了声儿来，刮了刮她的鼻子道：“就你会编排人，这位大可不必理睬，她如许的家世也只骗骗你祖母。”
国公府乃是册封时贤人所赐，同在巷子里住着的大多是些权贵世家，与吕府住的青雀街并不是一样的。这丰皋巷里若不是有权有势的，便是有银两也买不到住处，便是里头一件最小的三进宅院也是当年故去的阁老卢蕴的故居。
意姐儿遂一句一句地答了，又说了吕老太太本想着给端哥儿订婚的事体和吕老爷雷厉流行给端哥儿定了婚的事体。
她当即正襟端坐，脸上挂出一抹得体的浅笑：“小女谢过章大人捎带之恩，临时无觉得报，大人可愿进府一叙？”
她订婚的许家已是上上等的人家，许将军又是武将里头头一份的短长，这清姐儿现下调侃她，只将来能不凑趣她？
茉姐儿气得脸都涨得通红，只冷眼瞧着她道：“四mm莫要再口误了，给人听着还道是你不持重了，放在外头但是要给人嘲笑的。”
意姐儿撇撇嘴道：“你若喜好，给你便是了，我最烦戴这些个步摇啊甚的。”猎奇道：“但是将军府许家？”
今儿个一早儿，小洲上便站满了婆子，一到辰时院门便看牢了不能再让进的。长公主这头不如蒋氏那边宽松，按着端方来，如果准点不到的一概抹了差事，便是再得脸的也没有例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