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老太太便说了些你父亲不过是个六品翰林,赡养家里不轻易,你更是要俭仆些,万不能浪费华侈如此,又道院子里头过一会儿出去几个小丫头子,叫着姐儿挑一个归去,好多些安守本分的主子,另一个她自家拨了身边的云钗,就带着六个丫环榻上小憩去了,又招了荷姐儿去,叫她也选几个服侍的。
徐婆子忙拉着她避了风口儿,气得打她两下,横眉道:“我说的话你现在翅膀硬了,也不听了!就是太太在时也未曾这么使唤你,寒冬腊月的你如果冻坏了今后又如何?你还嫁不嫁人生不生养?!今后如果服侍新主子,又哪个大丫头是满手生疮的?!”
大姐儿又咯咯笑起来,仿佛在嘲笑荷姐儿方才的局促。
徐婆子只感喟两声,又拉着素蕊的手捂暖了,一边整着她的衣裳一边道:“老太太想着要从院子里拨出两个二等,奉侍大姐儿去。虽现在也不是照着太太在时的例子了,每月只八钱银子,倒是个实在活儿,你去了不说月例比你老子娘多,就是打赏也可比现在翻几倍。”说着便似看着银钱普通咂咂嘴。
这个云钗虽是二等,可她如果给她甚个没脸儿,可不是给老太太的没脸儿?老太太叫大姐儿本身选,便是不帮手的意义,可大姐儿一个六岁小孩子那里会选丫环,可她倒是不敢越俎代庖,如果代大姐儿做这做那,老太太还不觉着她是前头太太留着打擂台的?可不就寻了由头发落她了?
现在她给她换个名儿,也是换了命。
吕林氏自从活过来也已经一年多了,她日复一日影象腐败,到现在上辈子的事情也记得大半了。她记得的事情里天然有她的祖母,吕王氏。娘亲走后她被祖母接在身边先养着端方,祖母此人出身乡野,因着养了一个考了功名的儿子一时候也从日日耕地的农妇摇身一变,成为都城里的老太太。今后变得矜持身份起来,又是敏感而多疑的性子。出去同别家老太太寒暄,定是穿得一身金银珠翠,仿佛如许才气袒护住她的出身。对于出身崇高的母亲,她一贯是爱挑刺儿,幸亏老太太一贯胆儿小,真叫她分拨点管事权益又叫娘亲立端方她也不太敢了。
轻声喊了不下十次,内里小小的人影才翻了个身儿,含混道:“金珠儿,是不是该起了?”
大姐儿胖乎乎的小手烘着嵌玉的银炉子,又拔下头上的羊脂玉小簪子,笑盈盈道:“金对玉,宝对珠,大表姐名里有玉呢,你便叫银宝吧,同金珠儿凑一对儿。”
大姐儿不觉得意,持续吃早膳。
吕府老太太的厨子也是大姐儿的郡主娘亲留下的,长公主怕是两个外孙吃不惯旁的,便没把一厨房的人收回国公府。这此中自是老太太最为受益。吕王氏更是几次三番叫着几个翰林老太太来府中吃宴,便只叫着厨子烧些特长的贵重菜来。次数多了,吕王氏也不懂运营,府中大有些周转不过来,再者厨房里看着换了个主子,油水没有畴前多了,偷奸耍滑的也来的。最后只能吕老爷吕仲之筹划起亡妻留下的一厨房,再不准多烧贵重的。只老太太这边看着大大小小皆是儿子出的钱,便隔着三五日要着些燕窝来吃。
素蕊未几说,点了点头。能奉侍大姐儿她天然是情愿的,不说别个,就是这嫡长女的身份就是将来新太太来了也还是吃香喝辣的,她只忠心奉侍,家里人便能过得好上不止一星半点儿。
终是因银宝儿穿得素旧,没真儿个抱,但也足以让满院的丫环晓得姐儿喜好她。
而吕王氏对大姐儿这胎女娃儿实在并没有甚么好感,只觉是个赔钱的,用不着多金贵地供着。
素蕊忙应了声儿,敏捷搬起木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