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陶老太太的院里,大老爷直直地往里屋走,丫头婆子具是拦不住他。瞥见陶老太太正在和长公主说话,气势不消反涨,张口就是:“母亲把儿子当何为么了!给陶家做牛做马的!到头来连女儿的婚事儿都不能快意!”
阿洛内心瞧不上她,连话也反面她说,只顾着低头啜茶。
长公主皱了眉毛肃容道:“休要再闹了!有甚么事儿也要分主次,在我这外客面前闹腾,便是贩子人家也不会有的!现下你们母切身子不好,你们且顾着自家好处,是为不孝!满心都是争权夺利,不顾兄弟交谊,是为不悌!本宫不会给你们作媒!且归去罢!”
她咳嗽两声,吃口茶茶润润口,拿了一张薄薄的名册出来:“我指不定哪天便不顶用了,理正和理轩的婚事儿还在考较着。阿洛的婚事儿我先紧着你挑,看中了哪家我也舍了老脸儿牵个线。”
意姐儿纤白的手指绕了绕纨扇上的穗子,启唇笑出一点洁白的贝齿,拉了她的手道:“阿洛姐姐不要拘束,你爱顽些甚么呢?要荡秋千呀,打双陆呀,下棋捉迷藏我们都能玩儿啊!就是还缺一小我,不然我们还能抹叶子牌!”
大夫来了,搭了脉,又瞧了前头那贵公子许人开的方剂,捻了捻髯毛,只说须悄悄养着,好好调度。旁的他医术不精也没体例根治。陶二太太点点头着人给了他丰富的银两再把人留了,恐怕背面老太太再出甚么事儿。
陶老爷更觉着没面子,啐一口道:“娘你就说罢!你是不是想着把这份家业都给老二!只要我活着就不成能!不然我就一头碰死在这儿!”说着还真要对着柱子见面,好歹叫背面赶来的大太太拦住了,大太太也嘤嘤地哭着,嘴里还都是:“不幸不幸我们罢,阿洛这么好的女人如何就要嫁给这类人家!实是要挖我的心!”
陶家大爷一听内心也不大欢畅了,只他想得比大太太还多些。
陶老太太那里不晓得她?大太太的娘家往上三四辈儿都是有嫡派入朝为官的,虽这两代是式微一些,可到底算是官宦人家,故而嫁来石安这小处所多少有些矜持身份。不比二太太这贩子家捐官出身的会做人。常日里也就罢了,如何今儿个这么拎不清!长公主也是她能请来做媒的?这是多大脸!
阿洛总算是出声了,她细细道:“娘说了,不能随便出房门,我们能够一道绣东西,一道说说闺秀礼和女四书。”她可不爱顽这些东西,娘说了她今后是要嫁给高门的,可不能顽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失了闺仪。
两伉俪被“本宫”和“不作媒”镇住了,呆呆地晃不过神来。趁着这当口,长公主令人把他们拖出去了。
此番陶老太太被他这么一呛声气得气儿也喘不过来,直直地要昏畴昔,抖着唇道:“你……你给我滚出去!”
倒不是意姐儿不带她顽,可她也没有事理陪着阿蕴在屋子里背女则女训吧?意姐儿虽脾气好,但是也不爱姑息旁人,因而就和阿洛说了一会子话,见她执意不肯出去也就作罢了。趁着日头还不大,便和阿蕴一道出去荡秋千,只叮咛丫环好生接待阿洛,要吃喝甚么都行。
长公主看不过眼了,本是旁人家事儿她不好插手,可现下却闹得不成模样!她总算晓得为何陶老太太身子这么差了,都是给糟心的!
这头陶二太太也闻讯赶来,在老太太榻前哭得眼睛都是通红的。
阿洛这才用细瘦的手指头,夹了指头大小的粉枣,低头细嚼慢咽起来。
陶大老爷也等不及了,借着阿洛的事儿闹一闹也好!不然他这长房嫡子也忒窝囊了些。陶大爷说走就走,一撩袍子抬脚就往老太太的院子去了。大太太急得子顿脚,小声嗫嚅着和你说了又不是叫你现下就去闹的!哎!只好也急仓促地小步往前跟着,恐怕大老爷脑筋搭错出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