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走上前去,见这老衲人躺在地上,双足乱蹬。两个奉侍他的小沙弥缩在一边,鼻青脸肿,甚是惨痛。
八戒嚷道:“大师兄,你看看你,干的功德。好好一顿茶饭,就这么没了,我们早晨吃甚么啊?”
方丈皱眉说:“一日不敷,便留他个旬日,你穿个旬日便罢了。你是本院高僧,莫要如此,让徒子徒孙们看了笑话。”
分开看热烈的僧众,排闼进入金池老衲人的寝室。公然听这故乡伙在哭天抢地:“我虽是坐家安闲,乐乎老景,却不得唐僧这宝贝法衣穿穿。若教我穿得一日儿,就死也闭眼,也是我来阳间间为僧一场!呜呜……”
金池闻言,欢乐道:“我儿,你有甚么高见?”
八戒捧首鼠窜抢到陈袆身后:“师父,他打我……”
广谋满脸暴虐:“依小孙之见,无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须得赶尽扑灭,永绝后患!”
老衲人听了,满心欢乐,揩了眼泪道:“好!好!好!此计绝妙!”
话说陈袆师徒分吃馕饼各自睡觉不提。观音禅院后院禅房当中,人声鼓噪,灯火透明。
老道耳背,闻言拍案而起:“不是好人?你才不是好人!我等以礼敬之道待客,你……你竟然……”
老头勃然作色:“唐长老,你这门徒甚么意义?两次三番出言不逊,你也不管管?我美意请你喝茶……哼,真是一片美意,被当作了驴肝肺!”
陈袆转头报歉:“两位父老,小徒口无遮拦,多有冲犯,还请恕罪。”
胡孙脸上忽青忽白,似要发作,却给陈袆按住。
中间的广智出头说道:“师祖,要得他长远,也是轻易。”
广智道:“那唐僧师徒长途跋涉,想必辛苦之甚,现在他们已在三十里娘家村民家中睡着了。我们只须派几个有力量的,蒙了脸,拿了刀,扮成劫道的逃亡之徒,不由分辩,入室抢了法衣便走,岂不天衣无缝?”
胡孙:“你……”
八戒哼哼道:“就是,两个快入土的老头,手无缚鸡之力,你那么严峻干甚么?莫非在寅将军那儿吃了败仗,内心窝塞……”
方丈神情板滞:“师祖是我院一宝,全凭他死撑着不死,才有神仙护佑的名头。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如何是好?”
金池复又大哭:“我现在二百七十岁,目睹没几日好活了,连你也欺我!”
金池忙道:“我儿,你有何法?”
胡孙:“师父,防人之心不成无。”
方丈道:“师祖,你这是何必来哉?”
方丈惶恐道:“师祖,小僧不敢,绝无此意。凌虚子的丹药,你已服了,又有一甲子的阳寿哩。”
老头叹了口气:“长老,你门徒既然疑我,你们便请自便吧。惹老朽有事,不作陪了。”
八戒嚷嚷道:“毒药?大师兄,亏你想得出来。我们跟这两位无怨无仇,他们为甚么要给我们吃毒药?你比来宫斗电视剧看多了,想多了吧?”
金池骂道:“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枉我搀扶你当了方丈,现在连我这点小小的要求也没法满足。老天啊,菩萨啊,你看看吧,这是断了奶便忘了娘啊!”
金池翻身坐起:“即使留那唐僧住了半载,也只穿得半载,到底也不得气长。他要去时,只得与他去,怎生留得长远?”
八戒一边嘟囔,一边出门取水去了。
八戒:“便是肮脏之物,也比饿肚子强!”
陈袆:“好了好了,别吵了。悟空,你也太谨慎了点。我们与他无缘无端,他们害我们做甚么?难不成还要谋财害命?”
方丈听他说的刺耳,又用话拿住本身,点头道:“好好好,师祖,我们便连夜让人赶将上去,留唐僧返来住上一日。花个大代价,求他把法衣给你穿上一日儿,好偿了你白叟家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