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据案大嚼,含混不清地说:“师父,不就是作几首诗,辩几句机锋,显摆一下宝贝嘛?你放心,我们都有。管叫这些没见地的番邦蛮夷落花流水,跪地告饶。”
广谋:“哼,既是赌赛,当要有彩头。看这几个土鳖,身上也无甚值钱物事。唯有这匹白马尚能入眼,如果输了,便将白马留下。”
“我等本日有眼福了。”
“金池,是金池老神仙。”
沙僧讨了个败兴,转头说:“师父,你不是大门生嘛?前次和玉虚子辩论,门徒影象犹新,得益匪浅啊……至于宝贝,他们不是开佛衣会嘛?显摆法衣?笑话!我们承担里的那件七宝锦襕法衣,乃是佛祖托观音菩萨之手所赐,人间有哪件法衣能够与之比拟?”
陈袆哀号一声,神采酸爽难言。
“久不见师祖,一贯可好?”
“对啊,老神仙数百年积储,非同小可啊!”
……
胡孙别过甚:“打斗找我,作诗我不会。”
“……”
白衣秀士点点头,摇了摇折扇,向陈袆微微一笑:“门生久闻大唐人才倍出,诗词歌赋冠绝天下。这位兄台既然来自东土上邦,想来才高八斗,佛法精熟。听他所言,身负钦差重担,去往西天拜佛取经。既是唐皇亲遣,必然照顾奇珍,身怀异宝。方丈,佛门乃平静地,不宜妄动兵器。不如大师来个文斗,比文才机锋亦可,比天材奇珍也罢,刚好扫兴佛衣嘉会,岂不是一段嘉话?”
陈袆定了定神,心说死就死吧,大不了到时不能智取,便以力敌。让猴子他们杀出观音禅院,谅这些和尚也禁止不了。
陈袆皱皱眉,心说靠,白衣秀士?这不是妖怪嘛?他如何也在这儿?这丫还是个风雅的妖精,竟然出个文斗的馊主张,这不是没事谋事嘛?
模糊约约的话语传入耳中,他如坐针毡,坐立不安:“八戒,都是你,平空惹来这场祸事,你倒说说看,呆会儿如何结束?”
陈袆:“……”
“去,作诗论禅倒也罢了。斗宝?观音禅院富可敌国,谁敢和他斗宝?那不是找死嘛?”
只见一大群人簇拥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衲人,走进门来。
你看这个老衲:头戴一顶毗卢方帽,猫睛石的宝顶光辉,身上穿一领锦绒褊衫,翡翠毛的金边晃亮。一对僧鞋攒八宝,一根拄杖嵌云星。满面皱痕,好似骊山老母,一双昏眼,却如东海龙君。口不关风因齿落,腰驼背屈为筋挛。
大厅当中,摆着十几张桌子,近百人围坐桌边,盯着陈袆师徒交头接耳,指指导点。
方丈在一边赶紧扶住,将颤巍巍的老衲让到主席,殷勤安设他坐下。随行来宾也分宾主落座,好一阵谦让热烈,不成开交。
说到马大爷,陈袆捂着小腹,心不足悸。心说小白龙啊小白龙,好不轻易才劝住你不要出去用饭……嗯,估计结果严峻。算了,最多我给你打个包,让你再踹几脚好了……咦,对了,好象把这位输给那些和尚,也不错啊,起码今后不消受你祸害了啊!
“文斗?还是算了吧,我们一无文才,二无奇珍,不比也罢。”
方丈合什道:“白秀才,有话但讲无防。”
沙僧道:“现在也是没体例了。要不,拿我的四明铲与他斗宝?”
广智愁眉苦脸地从人群里钻出来,坐到陈袆地点的末席:“法师,老院主出来了。佛衣会就要开端了。”
八戒用牙签剔着牙齿说:“喂,小和尚,你绷着张苦瓜脸干甚么?别影响我用饭的表情。哪,点心太少,茶水寡淡,都不敷吃的。”
门外一阵喧哗,好象有大群的人走了过来。
八戒:“……”
方丈不睬陈袆,微微点头:“妙,妙!白秀才此意,甚是风雅。恃强凌弱,亦非我所愿。好,便依你此法,让他们输得心折口服,杀杀他们的狂傲之气,也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