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依你嘉奖他,天上少有,地下全无,自我观之,也只如此,没甚手腕。”老魔道:“你拿住了?”二魔道:“他已被我遣三座大山压在山下,寸步不能举移,以是才把唐僧、沙和尚连马行李,都摄将来也。”那老魔闻言满心欢乐道:“造化!造化!拿住这厮,唐僧才是我们口里的食哩。”叫小妖:“快安排酒来,且与你二大王奉一个得功的杯儿。”二魔道:“哥哥,且不要吃酒,叫小的们把猪八戒捞下水来吊起。”遂把八戒吊在东廊,沙僧吊在西边,唐僧吊在中间,白马送在槽上,行李收将出来。老魔笑道:
“先生啊,你从那边来?因甚伤了尊足?”那怪巧语花言,虚情冒充道:“师父啊,此山西去,有一座清幽观宇,我是那观里的羽士。”三藏道:“你不在本观中奉养香火,练习经法,为安在此闲行?”那魔道:“因前日山南里施主家,邀道众禳星,散福来晚,我师徒二人,一起而行。行至深衢,忽遇着一只斑斓猛虎,将我门徒衔去,贫道战兢兢逃亡走,一跤跌在乱石坡上,伤了腿足,不知回路。本日大有天缘,得遇师父,万望师父大发慈悲,救我一命。若获得观中,就是典身卖力,必然重谢深恩。”三藏闻言,以为实在,道:“先生啊,你我都是一命之人,我是僧,你是道,衣冠虽别,修行之理则同。我不救你啊,就不是削发之辈。救便救你,你却走不得路哩。”那怪道:“立也立不起来,怎生走路?”三藏道:“也罢,也罢。我还走得路,将马让与你骑一程,到你上宫,还我马去罢。”那怪道:“师父,感蒙厚情,只是腿胯跌伤,不能骑马。”三藏道:“恰是。”叫沙和尚:“你把行李捎在我顿时,你驮他一程罢。”沙僧道:“我驮他。”那怪急转头,抹了他一眼道:“师父啊,我被那猛虎唬怕了,见这倒霉色脸的师父,更加怕惧,不敢要他驮。”三藏叫道:“悟空,你驮罢。”行者连声承诺道:“我驮我驮!”那妖就认定了行者,顺顺的要他驮,再不言语。沙僧笑道:“这个没眼色的老道!我驮着不好,倒置要他驮。他若看不见师父时,三尖石上,把筋都掼断了你的哩!”行者驮了,口中笑道:“你这个泼魔,如何敢来惹我?你也问问老孙是几年的人儿!你这般大话儿,只好瞒唐僧,又好来瞒我?我认得你是这山中的怪物,想是要吃我师父哩。我师父又非是等闲之辈,是你吃的!你要吃他,也须是分多一半与老孙是。”那魔闻得行者口中念诵,道:“师父,我是好人家儿孙,做了羽士。
却说那老怪又唤二魔道:“兄弟,你既拿了八戒,断乎就有唐僧。再去巡巡山来,切莫放过他去。”二魔道:“就行,就行。”
本日不幸,遇着虎狼之厄,我不是妖怪。”行者道:“你既怕虎狼,如何不念《北斗经》?”三藏正然上马,闻得此言,骂道:“这个泼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你驮他驮儿便罢了,且讲甚么北斗经南斗经!”行者闻言道:“这厮造化哩!我那师父是个慈悲好善之人,又有些外好里枒槎。我待不驮你,他就怪我。
好大圣,低头捻诀,念个咒语,叫那日游神、夜游神、五方揭谛神:“即去与我奏上玉帝,说老孙皈依正果,保唐僧去西天取经,路阻高山,师逢苦厄。妖魔那宝,吾欲诱他换之,万千拜上,将天借与老孙装闭半个时候,以助胜利。若道半声不肯,即上灵霄殿,动起兵器!”那日游神径至南天门里灵霄殿下,启奏玉帝,备言前事,玉帝道:“这泼猴头,出言无状,前者观音来讲,放了他庇护唐僧,朕这里又差五方揭谛、四值功曹,轮番护持,现在又借天装,天可装乎?”才说装不得,那班中闪出哪吒三太子,奏道:“万岁,天也装得。”玉帝道:“天如何装?”哪吒道:“自浑沌初分,以轻清为天,重浊为地。天是一团清气而扶托瑶天宫阙,以实际之,实在难装;但只孙行者保唐僧西去取经,诚所谓泰山之福缘,海深之善庆,本日当助他胜利。”玉帝道:“卿有何助?”哪吒道:“请降旨意,往北天门问真武借皂雕旗在南天门上一展,把那日月星斗闭了。劈面不见人,捉白不见黑,哄那怪道,只说装了天,以助行者胜利。”玉帝闻言:“依卿所奏。”那太子奉旨,前来北天门,见真武备言前事。那祖师随将旗付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