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得那监斩官又来奏道:“二国师倒霉,正剖腹时,被一只饿鹰将脏腑肝肠都刁去了。死在那边,原身是个白毛角鹿也。”
行者闻声道:“我师父乃志诚君子,他说会坐禅,决然会坐,说不会,只是不会。君子家,岂有谬乎?你两个休言,等我上去看看。”好行者,嘤的一声,飞在唐僧头上,只见有豆粒大小一个臭虫叮他师父,仓猝用手捻下,替师父挠挠摸摸。那长老不疼不痒,端坐上面。行者暗想道:“和尚头光,虱子也安不得一个,如何有此臭虫?想是那羽士弄的玄虚,害我师父。哈哈!枉自也不见胜负,等老孙去弄他一弄!”这行者飞将去,金殿兽头上落下,摇身一变,变作一条七寸长的蜈蚣,径来羽士鼻凹里叮了一下。那羽士坐不稳,一个筋斗翻将下去,几近丧了性命,幸亏大小官员人多救起。国王大惊,即着当驾太师领他往文华殿里梳洗去了。行者仍驾祥云,将师父驮下阶前,已是长老得胜。
教:“拿了!”那两班校尉,就要脱手,慌得唐僧合掌高呼:“陛下,且赦贫僧一时,待翻开柜看。端的是宝,贫僧领罪;如不是宝,却不平了贫僧也?”国王教翻开看。当驾官即开了,捧出丹盘来看,公然是件褴褛流丢一口钟。国王大怒道:“是谁放上此物?”龙座前面,闪上三宫皇后道:“我主,是梓童亲手放的江山社稷袄,乾坤地理裙,却不知如何变成此物。”国霸道:“御妻请退,寡人知之。宫中所用之物,不过是缎绢绫罗,那有此甚么流丢?”教:“抬上柜来,等朕亲藏一宝贝,再试如何。”
正话间,只见那虎力大仙从文华殿梳洗了,走上殿前:“陛下,这和另有搬运抵物之术,抬上柜来,我破他术法,与他再猜。”国霸道:“国师还要猜甚?”虎力道:“术法只抵得物件,却抵不得人身。将这道童藏在内里,管束他抵换不得。”这小童果藏在柜里,掩上柜盖,抬将下去,教:“那和尚再猜,这三番是甚宝贝。”三藏道:“又来了!”行者道:“等我再去看看。”嘤的又飞去,钻入内里,见是一个小童儿。好大圣,他却有见地,公然是腾那天下少,似这聪明人间稀!他就摇身一变,变作个老羽士普通面貌,进柜里叫声“门徒。”童儿道:“师父,你从那边来的?”行者道:“我使遁法来的。”童儿道:“你来有么教诲?”行者道:“那和尚瞥见你进柜来了,他若猜个道童,却不又输了?是特来和你计算计算,剃了头,我们猜和尚罢。”童儿道:“但凭师父处治,只要我们赢他便了。如果再输与他,不但低了申明,又恐朝廷不恭敬了。”行者道:“说得是。我儿过来,赢了他,我重重赏你。”将金箍棒就变作一把剃头刀,搂抱着那童儿,口里叫道:“乖乖,忍着疼,莫放声,等我与你剃头。”斯须剃下发来,窝作一团,塞在那柜脚纥络里,收了刀儿,摸着他的秃顶道:“我儿,头便象个和尚,只是衣裳不趁。脱下来,我与你变一变。”那道童穿的一领葱红色云头花绢绣锦沿边的鹤氅,端的脱下来,被行者吹一口仙气,叫“变!”即变做一件土黄色的直裰儿,与他穿了。却又拔下两根毫毛,变作一个木鱼儿,递在他手里道:
那虎力大仙下殿,立于阶心,将身一纵,踏一朵席云,径上西边台上坐下。行者拔一根毫毛,变做假象,陪着八戒沙僧立于上面,他却作五色祥云,把唐僧撮起空中,径至东边台上坐下。他又敛祥光,变作一个蟭蟟虫,飞在八戒耳朵边道:“兄弟,细心看着师父,再莫与老孙替人说话。”那白痴笑道:“理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