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果若慈悲替得,我送白银一千两,与唐老爷做川资往西天去。”行者道:“就不感谢老孙?”老者道:“你已替祭,没了你也。”行者道:“怎的得没了?”老者道:“那大王吃了。”行者道:
老者道:“怎见我省?”行者道:“既有这家私,如何舍得亲生后代祭赛?拚了五十两银子,可买一个童男;拚了一百两银子,可买一个童女,连绞缠不过二百两之数,可就留下本身后代后代,却不是好?”二老滴泪道:“老爷!你不晓得,那大王甚是灵感,常来我们人家行走。”行者道:“他来行走,你们瞥见他是甚么嘴脸?有多少是非?”二老道:“不见其形,只闻得一阵香风,就知是大王爷爷来了,即忙满斗焚香,长幼望风下拜。他把我们此人家,匙大碗小之事,他都晓得,老幼生时年代,他都记得。只要亲生后代,他方受用。不要说二三百两没处买,就是几千万两,也没处买这般一模一样同年同月的后代。”行者道:“本来这等,也罢也罢,你且抱你公子出来,我看看。”那陈清急入内里,将关保儿抱出厅上,放在灯前。小孩儿那知死活,笼着两袖果子,跳跳舞舞的,吃着耍子。行者见了,冷静念声咒语,摇身一变,变作那关保儿普通模样。两个孩儿,搀动手,在灯前跳舞,唬得那老者谎忙跪着唐僧道:“老爷,不当人子!不当人子!这位老爷才然说话,如何就变作我儿普通模样,叫他一声,齐应齐走!却折了我们年寿!请现秘闻!请现秘闻!行者把脸抹了一把,现了秘闻。那老者跪在面前道:
却说那国王倚着龙床,泪如泉涌,只哭到天晚不住。行者上前高呼道:“你如何这等昏乱!见放着那羽士的尸骨,一个是虎,一个是鹿,那羊力是一个羚羊。不信时,捞上骨头来看,那边人有那样骷髅?他本是成精的山兽,同心到此害你,因见气数还旺,不敢动手。若再过二年,你气数式微,他就害了你性命,把你江山一股儿尽属他了。幸我等早来,除妖邪救了你命,你还哭甚?哭甚!急打发关文,送我出去。”国王闻此,方才觉悟。那文武多官俱奏道:“死者公然是白鹿黄虎,油锅里果是羊骨。圣僧之言,不成不听。”国霸道:“既是这等,感激圣僧。本日天晚,教太师且请圣僧至智渊寺。明日早朝,大开东阁,教光禄寺安排素净筵宴酬谢。”果送至寺里安息。次日五更时候,国王设朝,堆积多官,传旨:“快出招僧榜文,四门各路张挂。”一面厢大排筵宴,摆驾出朝,至智渊寺门外,请了三藏等,共入东阁赴宴,不在话下。却说那脱命的和尚闻有招僧榜,个个欣然,都入城来寻孙大圣,交纳毫毛谢恩。这长老散了宴,那国王换了关文,同皇后嫔妃,两班文武,送出朝门。只见那些和尚膜拜道旁,口称:“齐天大圣爷爷!我等是沙岸上脱命和尚。闻知爷爷打扫妖孽,救拔我等,又蒙我王出榜招僧,特来交纳毫毛,伸谢天恩。”行者笑道:“汝等来了多少?”和尚道:“五百名,半个很多。”行者将身一抖,收了毫毛,对君臣僧俗人说道:“这些和尚实是老孙放了,车辆是老孙运转双关穿夹脊,捽碎了,那两个妖道也是老孙打死了。本日灭了妖邪,方知是禅门有道,向厥后再不成胡为乱信。望你把三教归一,也敬僧,也敬道,也哺育人才,我保你江山永固。”国王依言,感激不尽,遂送唐僧出城去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