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虽试得深浅,却不知有多少宽广。”八戒道:“这个却不知,不知。”行者道:“等我看看。”好大圣,纵筋斗云,跳在空中,定睛旁观,但见那:洋洋光浸月,浩浩影浮天。灵派吞华岳,长流贯百川。千层汹浪滚,万迭峻波颠。岸口无渔火,沙头有鹭眠。
好大圣,叮咛沙僧庇护唐僧,他变作陈关保,八戒变作一秤金。二人俱伏贴了,却问:“如何进献?还是捆了去,是绑了去?蒸熟了去,是剁碎了去?”八戒道:“哥哥,莫要弄我,我没这个手腕。”老者道:“不敢不敢!只是用两个红漆丹盘,请二位坐在盘内,放在桌上,着两个后生抬一张桌子,把你们抬上庙去。”行者道:“好好好!拿盘子出来,我们尝尝。”那老者即取出两个丹盘,行者与八戒坐上,四个后生,抬起两张桌子,往天井里逛逛儿,又抬回放在堂上。行者欢乐道:“八戒,象这般子逛逛耍耍,我们也是下台盘的和尚了。”八戒道:“如果抬了去,还抬返来,两端抬到天明,我也不怕;只是抬到庙里,就要吃哩,这个却不是耍子!”行者道:“你只看着我,划着吃我时,你就走了罢。”八戒道:“知他如何吃哩?如先吃童男,我便好跑;如先吃童女,我却如何?”老者道:“长年祭赛时,我这里有胆小的,钻在庙后,或在供桌底下,瞥见他先吃童男,后吃童女。”八戒道:“造化!造化!兄弟正然议论,只听得内里锣鼓喧天,灯火晖映,同庄世人翻开前门叫:“抬出童男童女来!”这老者哭哭啼啼,那四个后生将他二人抬将出去。
“老爷本来有如许本领。”行者笑道:“可象你儿子么?”老者道:“象象象!公然普通嘴脸,普通声音,普通衣服,普通是非。”行者道:“你还没细看哩,取秤来称称,可与他普通轻重。”老者道:是是是,是普通重。”行者道:“似这等可祭赛得过么?”老者道:“忒好忒好!祭得过了!”行者道:“我今替这个孩儿性命,留下你家卷烟后代,我去祭赛那大王去也。”那陈清跪地叩首道:
老者道:“怎见我省?”行者道:“既有这家私,如何舍得亲生后代祭赛?拚了五十两银子,可买一个童男;拚了一百两银子,可买一个童女,连绞缠不过二百两之数,可就留下本身后代后代,却不是好?”二老滴泪道:“老爷!你不晓得,那大王甚是灵感,常来我们人家行走。”行者道:“他来行走,你们瞥见他是甚么嘴脸?有多少是非?”二老道:“不见其形,只闻得一阵香风,就知是大王爷爷来了,即忙满斗焚香,长幼望风下拜。他把我们此人家,匙大碗小之事,他都晓得,老幼生时年代,他都记得。只要亲生后代,他方受用。不要说二三百两没处买,就是几千万两,也没处买这般一模一样同年同月的后代。”行者道:“本来这等,也罢也罢,你且抱你公子出来,我看看。”那陈清急入内里,将关保儿抱出厅上,放在灯前。小孩儿那知死活,笼着两袖果子,跳跳舞舞的,吃着耍子。行者见了,冷静念声咒语,摇身一变,变作那关保儿普通模样。两个孩儿,搀动手,在灯前跳舞,唬得那老者谎忙跪着唐僧道:“老爷,不当人子!不当人子!这位老爷才然说话,如何就变作我儿普通模样,叫他一声,齐应齐走!却折了我们年寿!请现秘闻!请现秘闻!行者把脸抹了一把,现了秘闻。那老者跪在面前道:
茫然浑似海,一望更无边。急收云头,按落河边道:“师父,宽哩宽哩!去不得!老孙火眼金睛,白日里常看千里,凶吉晓得是,夜里也还看三五百里。现在通看不见边岸,怎定得宽广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