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圣才按云头,对八戒沙僧道:“兄弟放心,师父有救星了。”沙僧道:“是那边救星?”行者道:“才然菩萨唆使,教我告请昴日星官,老孙去来。”八戒侮着嘴哼道:“哥啊!就问星官讨些止疼的药饵来!”行者笑道:“不须用药,只似昨日疼过夜就好了。”沙僧道:“不必烦叙,快早去罢。”好行者,仓猝驾筋斗云,斯须到东天门外。忽见增加天王劈面作礼道:“大圣何往?”
女怪道:“我枕剩衾闲何不睡?”唐僧道:“我头光服异怎相陪!”阿谁道:“我愿作前朝柳翠翠。”这个道:“贫僧不是月阇黎。”女怪道:“我美若西施还袅娜。”唐僧道:“我越王是以久埋尸。”女怪道:“御弟,你记得宁教花下死,做鬼也风骚?”唐僧道:“我的真阳为珍宝,怎肯轻与你这粉骷髅。”他两个散言碎语的,直斗到更深,唐长老全不动念。那女怪扯扯拉拉的不放,这师父只是老老成成的不肯。直缠到有半夜时候,把那怪弄得恼了,叫:“小的们,拿绳来!”不幸将一个敬爱的人儿,一条绳,捆的象个猱狮模样,又教拖在房廊下去,却吹灭银灯,各归寝处。
那怪走下亭,露春葱十指纤纤,扯住长老道:“御弟宽解,我这里虽不是西梁女国的宫殿,不比繁华豪华,实在却也安逸安闲,恰好念佛看经。我与你做个道伴儿,端的是百岁调和也。”三藏不语,那怪道:“且休烦恼。我知你在女国中赴宴之时,未曾进得饮食。这里荤素面饭两盘,凭你受用些儿压惊。”
那怪将一个素馍馍劈破,递与三藏。三藏将个荤馍馍囫囵递与女怪。女怪笑道:“御弟,你如何不劈破与我?”三藏合掌道:“我削发人,不敢破荤。”那女怪道:“你削发人不敢破荤,如何前日在子母河边吃水高,本日又好吃邓沙馅?”三藏道:“水高船去急,沙陷马行迟。”行者在格子眼听着两个言语相攀,恐怕师父乱了真性,忍不住,现了秘闻,掣铁棒喝道:“孽畜无礼!”那女怪见了,口喷一道烟光,把花亭子罩住,教:“小的们,收了御弟!”他却拿一柄三股钢叉,跳出亭门,骂道:“泼猴惫懒!如何敢私入吾家,偷窥我面貌!不要走!吃老娘一叉!”这大圣使铁棒架住,且战且退。
前行的兵士,瞥见行者立于光亮宫外,急回身报导:“主公,孙大圣在这里也。”那星官敛云雾整束朝衣,停执事分开摆布,上前作礼道:“大圣何来?”行者道:“专来拜烦救师父一难。”星官道:“何难?在那边所?”行者道:“在西梁国毒敌山琵琶洞。”星官道:“那山洞有甚妖怪,却来呼喊小神?”行者道:“观音菩萨刚才显化,说是一个蝎子精,特举先生方能治得,是以来请。”星官道:“本欲回奏玉帝,奈大圣至此,又感菩萨保举,恐迟误事,小神不敢请献茶,且和你去降妖精,却再来回旨罢。”大圣闻言,即同出东天门,直至西梁国。瞥见毒敌山不远,行者指道:“此山便是。”
却说孙大圣与猪八戒正要使法定那些妇女,忽闻得风响处,沙僧嚷闹,急转头时,不见了唐僧。行者道:“是甚人来抢师父去了?”沙僧道:“是一个女子,弄阵旋风,把师父摄了去也。”
星官按下云头,同业者至石屏前山坡之下。沙僧见了道:“二哥起来,大哥请得星官来了。”那白痴还侮着嘴道:“恕罪恕罪!有病在身,不能施礼。”星官道:“你是修行之人,何病之有?”八戒道:“早间与那妖精交兵,被他着我唇上扎了一下,至今还疼呀。”星官道:“你上来,我与你医治医治。”白痴才放了手,口里哼哼喷喷道:“千万治治!待好了谢你。”那星官用手把嘴唇上摸了一摸,吹一口气,就不疼了。白痴欢乐下拜道:“妙啊!妙啊!”行者笑道:“烦星官也把我头上摸摸。”星官道:“你未遭毒,摸他何为?”行者道:“昨日也曾遭过,只是过了夜,才不疼,现在另有些麻痒,只恐发天阴,也烦治治。”星官端的也把头上摸了一摸,吹口气,也就解了余毒,不麻不痒了。八戒发狠道:“哥哥,去打那泼贱去!”星官道:“恰是恰是,你两个叫他出来,等我好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