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圣,拨回筋斗,那消一个时候,早至南洋大海,住下祥光,直至落伽山上,撞入紫竹林中,忽见木叉行者劈面作礼道:“大圣何往?”行者道:“要见菩萨。”木叉即引行者至潮音洞口,又见善财孺子作礼道:“大圣何来?”行者道:“有事要告菩萨。”
那行者闻言急昂首,不认得是沙僧,叫:“拿来!拿来!”众猴一齐环绕,把沙僧拖拖扯扯,拿近前来,喝道:“你是何人,擅敢近吾仙洞?”沙僧见他变了脸,不肯相认,只得朝上施礼道:“上告师兄,前者实是师父性暴,错怪了师兄,把师兄咒了几遍,逐赶回家。一则弟等未曾安慰,二来又为师父饥渴去寻水化斋。不料师兄美意复来,又怪师父法律不留,遂把师父打倒,昏晕在地,将行李抢去。后救转师父,特来拜兄,若不恨师父,还念昔日摆脱之恩,同小弟将行李回见师父,共上西天,了此正果。倘痛恨之深,不肯同去,千万把承担赐弟,兄在深山,乐桑榆老景,亦诚分身其美也。”
毕竟不知如何辩白,且听下回分化。
沙僧作礼毕道:“有一事特来朝见菩萨,烦为引见引见。”木叉情知是寻行者,更不题起,即先出来对菩萨道:“外有唐僧的小门徒沙悟净朝拜。”孙行者在台下闻声,笑道:“这定是唐僧有难,沙僧来请菩萨的。”菩萨即命木叉门外叫进。这沙僧倒身下拜,拜罢昂首正欲奉告前事,忽见孙行者站在中间,等不得说话,就掣降妖杖望行者劈脸便打。这行者更不回击,彻身躲过。沙僧口里漫骂道:“我把你个犯十恶造反的泼猴!你又来影瞒菩萨哩!”菩萨喝道:“悟净不要脱手,有甚事前与我说。”沙僧收了宝杖,再拜台下,气冲冲的对菩萨道:“这猴一起行凶,不成数计。前日在山坡下打杀两个剪路的能人,师父怪他。不期晚间就宿在贼窝主家里,又把一伙贼人纵情打死,又血淋淋提一小我头来与师父看。师父唬得跌上马来,骂了他几句,赶他返来。
长老不言,只是感喟,却讨水吃了几口,才说:“门徒,你们刚去,那悟空更来缠我。是我坚执不收,他遂将我打了一棒,青毡承担都抢去了。”八戒传闻,咬响口中牙,建议心头火道:“叵耐这泼猴子,怎敢这般无礼!”教沙僧道:“你伏侍师父,等我到他家讨承担去!”沙僧道:“你且休发怒,我们扶师父到那山凹人家化些热茶汤,将先化的饭热热,调度师父,再去寻他。”八戒依言,把师父扶上马,拿着钵盂,兜着冷饭,直至那家门首,只见那家止有个老婆子在家,忽见他们,仓猝躲过。
沙僧合掌道:“老母亲,我等是东土唐朝差往西天去者,师父有些不快,特拜府上,化口热茶汤,与他用饭。”那妈妈道:“刚才有个食痨病和尚,说是东土差来的,已化斋去了,又有个甚么东土的。我没人在家,请别转转。”长老闻言,扶着八戒,上马躬身道:“老婆婆,我弟子有三个门徒,合意同心,庇护我上天竺国大雷音拜佛求经。只因我大门徒唤孙悟空平生凶暴,不遵善道,是我逐回。不期他悄悄走来,着我背上打了一棒,将我行囊衣钵抢去。现在要着一个门徒寻他取讨,因在那空路上不是坐处,特来老婆婆府上权安眠一时。待讨将行李来就行,决不敢久住。”那妈妈道:“刚才一个食痨病黄胖和尚,他化斋去了,也说是东土往西天去的,如何又有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