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棒,二猴精,这场相敌实非轻。都要护持唐御弟,各施功劳立英名。真猴实受沙门教,假怪虚称佛子情。盖为神通多窜改,无真无假两相平。一个是混元一气齐天圣,一个是久炼千灵缩地精。这个是快意金箍棒,阿谁是随心铁杆兵。隔架遮拦无胜负,支撑抵敌没胜负。先前比武在洞外,少顷辩论起半空。
三藏闻言,大惊失容。八戒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应了这施主家婆婆之言了!他说有几起取经的,这却不又是一起?”那家子老长幼小的,都来问沙僧:“你这几日往那边讨川资去的?”沙僧笑道:“我往东胜神洲花果山寻大师兄取讨行李,又到南海普陀山拜见观音菩萨,却又到花果山,方才转回至此。”那老者又问:“来回有多少路程?”沙僧道:“约有二十余万里。”老者道:“爷爷呀,似这几日,就走了这很多路,只除是驾云,方能彀获得!”八戒道:“不是驾云,如何过海?”沙僧道:“我们那算得走路,如果我大师兄,只消一二日,可往回也。”那家子听言,都说是神仙,八戒道:“我们虽不是神仙,神仙还是我们的长辈哩!”
他两个在那半空里,扯扯拉拉,抓抓挜挜,且行且斗,直嚷至大西天灵鹫仙山雷音宝刹以外。早见那四大菩萨、八大金刚、五百阿罗、三千揭谛、比丘尼、比丘僧、优婆塞、优婆夷诸大圣众,都到七宝莲台之下,各听如来讲法。那如来正讲到这:不有中有,不无中无。不色中色,不空中空。非有为有,非有为无。非色为色,非空为空。空便是空,色便是色。色无定色,色便是空。空无定空,空便是色。知空不空,知色不色。名为照了,始达妙音。概众顿首皈依,畅通朗读之际,如来降天花普散缤纷,即离宝座,对大众道:“汝等俱是一心,且看贰心竞斗而来也。”大众举目看之,果是两个行者,吆天喝地,打至雷音胜境。慌得那八大金刚上前挡住道:“汝等欲往那边去?”
看那两个行者,飞云奔雾,打上西天。有诗为证,诗曰:
毕竟这去,不知三藏几时得面佛求经,且听下回分化。
你看那两个行者,且行且斗,直嚷到南海,径至落伽山,打吵架骂,喊声不断。早轰动护法诸天,即报入潮音洞里道:“菩萨,公然两个孙悟空打将来也。”那菩萨与木叉行者、善财孺子、龙女降莲台出门喝道:“那孽畜那边走!”这两个递相揪住道:“菩萨,这厮公然象弟子模样。才自水帘洞打起,战役多时,不分胜负。沙悟净肉眼愚蒙,不能分识,有力难助,是弟子教他回西路去答复师父,我与这厮打到宝山,借菩萨慧眼,与弟子认个真假,辨明邪正。”道罢,那行者也如此说一遍。众诸天与菩萨都看很久,莫想能认。菩萨道:“且放了手,两边站下,等我再看。”公然放手,两边站定。这边说:“我是真的!”那边说:“他是假的!”
却说那沙僧自花果山辞他两个,又行了三日夜,回至本庄,把前事对唐僧说了一遍。唐僧自家懊悔道:“当时只说是孙悟空打我一棍,抢去承担,岂知倒是妖精假变的行者!”沙僧又告道:“这妖又假变一个长老,一匹白马,又有一个八戒挑着我们承担,又有一个变作是我。我忍不住愤怒,一杖打死,原是一个猴精。是以惊散,又到菩萨处抱怨。菩萨着我与师兄又同去识认,那妖果与师兄普通模样。我难助力,故先来答复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