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季昭不大附和:“令媛之子,坐不垂堂,殿下此举过分凶恶,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她说话的声音好像大珠小珠落玉盘,极其清脆,又带着恰到好处的柔媚,仿佛一缕东风,拂走了民气上的烦恼。
顾至还是懒洋洋的抬了抬眉,身子却没动,懒惰的道:“你今儿可又迟了。”
是以祁季昭也不强求,替顾至向李翊告了罪,这才坐下陪侍在一侧。
这位被称做殿下的不是别人,恰是祁贵妃之子,当今的燕王殿下李翊。他似笑非笑的望了一眼顾至,道:“要交代还不好说?我这不是来问顾世子了么?”
李翊总被他这么怼,再宽宏的襟怀也不免讪讪。
珠帘挑处,走来一名身着紫袍,腰缠玉带,行走处龙行虎步的年青公子。
祁贵妃是祁季昭的远亲姑母,而祁季昭的母亲与顾至的母亲又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是以他们三个还真是表兄弟。
李翊无耐,只能向祁季昭乞助。
但她这缕东风在顾至跟前却不大好用,他底子不接茶,只弓起食指敲了敲桌面,带了些不耐烦,还重重的哼了一声。
那女子亲手奉了茶,十指尖尖,有若春笋,将茶盏递到顾至跟前,未曾开言,眉眼含笑,脆声道:“尚未,不过想来也快到了,还请顾世子稍安勿躁。【零↑九△小↓說△網】”
李翊不无逗弄的道:“元郎,你可晓得,顾候爷成心派顾宣去?一旦顾宣拿了军功,你这世子之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没让祁季昭和顾至等多久,门口传来响动,垂苕小婢回禀:“李公子到。”
顾至嗤笑:“你是千杯不醉,自罚三杯算甚么?再说我也不耐烦听你和三哥高谈阔论,算了吧。”
他坐正身子,一抬手,道:“坐吧,到底甚么事?如果没我的事,那我先去转转?”
祁季昭也明白顾至的心机,他无欲则刚,既不想求李翊给他加官进爵,也不求李翊给他报当初的父死丁忧之仇,是以对李翊向来没有好神采。
顾至一挑眉:“殿下究竟是甚么意义,无妨明说吧?要去云贵平叛,我三哥必定不能去?就他那小身板底子经不起一起颠簸,都不晓得能不能到的那儿。至于我么?我可没那保家卫国的胸怀。再说谁不晓得我就是一不折不扣的笨伯,去了也是白白送命。可我爹娘就我这一线香火,亲都没成,孩子也没有,万一把小命交代到这千里之遥的西南,身后我有何脸孔去见我爹娘?”
顾至还是无可无不成。
祁季昭打圆场,道:“元郎,殿下身边并非没有能人,可若还是看好你,那是对你的知遇之恩,你就随殿下去一趟吧。”
顾至气得骂:“老匹夫,他倒敢。”
大家都有各自的执念和主意,祁季昭不是他,不能明白他那份不肯屈于太子殿下的不甘,做为表弟和臣子,也只能尽到劝谏的职责,至于听不听,那就是李翊的事了。
顾至嘲笑:“强夺人/妻你也承诺?”
祁季昭朝他蹙眉,问李公子:“这位孙大人是个胡涂的,怕是殿下不给他个交代,他难以善罢干休。【零↑九△小↓說△網】”
祁季昭见他如此鲁莽,只能无耐的皱眉,李翊倒笑道:“不过是不相干的蝼蚁,何必为他伤了我们的和蔼,总之都是我来的迟,待会自罚三杯,可否?”
顾至只嗤笑:“你管我?我情愿娶就娶,不肯意谁也别想按着我娶。”这不是摆了然他现在没有想结婚的意义,甚么没有一线香火就是推委之词吗?
祁季昭蹙眉:“元备,当着殿下的面,不得无礼。”
但李翊偏就吃这一套,对顾至向来都极其宽大,异化着显而易见的奉迎。
祁季昭忙起家施礼:“殿下。”